“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进入5月,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在南风的吹拂下,仿佛一夜之间遍地的麦子已经披上了金色的外衣。田野里,麦香阵阵,在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声声呼唤里,麦子经过一冬的沉寂、一春的热烈,丰收的季节终于到了。
周一临近中午,忙完手头的工作,骑着电车来到乡郊,独自漫步在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间一片片还没有顾上收割的麦子随风而舞,走近仔细端详,只见那纤细而尖利的麦芒,硕大而饱满的麦穗,干黄而稀疏的麦叶,修长而挺拔的麦秆,无不闪烁黄澄澄、金灿灿的光芒。抬头远眺,在瓦蓝的天空下,遍地的金黄,与远处的山、近处的树丛组成了一幅美丽写意画,尽情挥洒着丰收时节独有的美丽色彩。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麦地中间,俯下身去闻闻那醉人的麦香,随手摘下一束麦穗,小心翼翼放在手心里,两手轻轻揉搓几下,麦子就露了出来,尝了尝,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便留在了唇齿之间。进入麦收世界,虽然热浪袭人,但田间地头机声隆隆,不远处一阵阵笑声传来。随着机械化的普及,记忆里收麦的情景已经渐行渐远。
记忆里,布谷鸟一叫就要开始收麦了,小时候收麦绝对是一年中的大事。麦子熟了,在城里工作的父母便会回到乡间,家里的二亩多麦田,全要靠父母一点点用镰刀收割,再用架子车拉到场里石磙脱粒、木锨扬场、翻晒,最后入仓,每次需要忙活上几天。每当忙完家里的农活,还会帮助家里人少的亲友一起收割。当时年纪小每次看到父母在麦地里割麦就想试一试。割麦是个力气活,在闷热的田间,戴着麦秸帽,猫着腰,一手抓麦一手拿镰刀,半天下来人也累得够呛。特别是每年麦收时节还总能听到妈妈的唠叨,想当初割麦多么不容易,妹妹都快要出生了,眼看着人手不够,妈妈虽然行动不便弯不下腰,但是依旧坚持跪在地里和爸爸一起将家里的麦子割完再运到场里。如今,再也不必一点点用镰刀割了,有了机械化的收割、耙地、播种,半天下来就能将麦子全部收完并种上玉米,农人已不似以前那般忙碌。
小时候,还是很盼望着收麦的,在我的眼里收麦时还是有很多乐趣的。每次趁大人们忙农活顾不上我们时,就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悄悄地从地里薅上几把麦穗,然后在自家灶里生上火,将麦穗在火上烧着吃。在火上不一会儿麦穗就被烤黑了,赶紧拿出来吹一吹,用手揉搓几下,顾不上一手黑便急不可待地拈着往嘴里放,彼此看着一张张熏得微黑的小脸,相互指着、笑着、吃着,在那个鲜有零食的年代,烧麦穗绝对算得上一道美味。特别是麦天里最盼望的还是冰糕的叫卖声。炎热的天气里,坐在地头,能吃上一块冰糕、喝上一瓶凉汽水,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儿。通常等麦子收完后,还会拿个袋子随奶奶一起到田间捡麦穗,不少路边以及收割过的地里会掉下一点麦穗,田间地头有不少人在拾麦穗,有时出去半天可以收获小半袋,回家后,奶奶会将这些麦穗揉搓去皮,等到小贩到村里卖瓜时,可以用来换西瓜吃。当然了,麦天最美的事,就是到麦场里,和小伙伴在高高的麦秸堆上跑上跑下,蹿上跳下,每次都要玩到很晚,直到在父母的不断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家中。
如今,这些美好已停留在了记忆里。思绪回到眼前,在机声隆隆中,又是一年丰收时,只见那一望无际气势磅礴的金黄,画在麦粒上,画在希望的田野上,画进农人的骨子里。现在,很少有机会再回到老家,往日热闹而喧嚣的麦收场景已渐渐淡出记忆。但于我而言,麦收承载着我无尽的童年乐趣,是我生命里永恒的醇香回忆。我想就这样沉浸在记忆里,听着布谷的吟唱,泌着田野的芳香,望着悠悠的白云,听着隆隆的机声,让美好的一切在这一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