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听起来就知道是一条狗的名字。它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黑色的耳朵,黑色的脑袋,黑色的身子,黑色的腿和脚,连它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全身没有一丁点儿杂色,真是黑得纯正呀!
大黑看起来很寂寞,它被拴在西墙根下,下课的时候有学生会走向它跟前逗逗它。它的性格还算温和,它也只是默默地和人们对视着,从不狂叫,也从来没有要挣脱锁链自己自由地跑跑的意思。有时候,我下午两点多去上课,大黑正蜷着身子,把头埋在两腿间睡在太阳下。听到动静,它会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很迷茫地望着我,似乎在说:“秦老师,你来啦!”有时候它还会站起身来,礼貌地摇摇尾巴算是给我打招呼。
王老师喜欢养动物,他对家里的一切小生灵都是那么有耐心,有爱心。他总是说狗是很通人性的,它只是不会说我们人类的话,没办法和我们沟通,但是它们能通过自己的办法来表达它的意图或想法。
果然像王老师说的那样,这大黑还很会撒娇呢!王希很宠它,经常和王老师一起拉着它出去让它撒欢,于是它看见王希总是像看见亲人一样。有一个星期天下午,院子里很静,王希手里抓了几个橘子一边吃着一边从楼上下来。一向安静的大黑一下子站起来,一边狂跳着把绳子都挣得哗哗乱响,一边仰着脸追着王希怪叫着。我看见了,说:“王希,你看大黑是咋啦?”王希说:“嘿。它想吃我的橘子哩!”于是王希走过去,把几瓣橘子递到它嘴里,还摸了摸它的头,大黑才满意地安静下来。
大黑也有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可能它太寂寞了,它做出来的举动也让人瞠目结舌。感觉它不是一条狗,它是需要爱,需要人们关注的感情丰富的生命。今年马街书会那一天,丁老师一家大人小孩都去赶会了,只有我和方俊皓在二楼上一对一的课。可能是忘记了喂它,也可能是一天里也没有一个人走到跟前去看看它。等我们下课来到院子里,方俊皓站在它的笼子前,它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脚不停地踏着地,像跳舞似地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尾巴也欢快地摇晃着,嘴里还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我不理解它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是想让我们帮它干什么。我正迷惑不解之时,它忽然做出的动作让我的心头一惊,它忽然不表演了,扭头擒起它的盘子,就那么叼着朝向着我们,目光里分明透着哀哀的可怜兮兮的神情。仿佛在说:“求求你们,我饿极了,给我弄点吃的吧!”这分明是人类乞讨的样子呀!我赶紧叫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王老师,给大黑倒了一碗饭。
大黑是一条狗,它的黑色那么纯正,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一条名贵的狗。但我知道,大黑是有灵性的,它需要自由,它也需要爱。像叶圣陶笔下的《聪明的野牛》,它们是有生命,有感情,有尊严的,它们也追求自己更高品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