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接着谈及北京军区的情况。毛泽东说，除了他们外，主要是北京军区，他们先整了二十四军，又整了二十一军、六十九军，最后整了三十八军，有的采取组织调整的办法。二十一军调到陕西时，胡炜（二十一军政委、军长，后任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陕西省革委会副主任、省委书记）就讲这下可好了，脱离了他们的指挥，都高兴地离开北京军区。对六十六军就说不服，他们的前军长就顶住了，就是不让他们钻到天津市革委会里去。北京卫戍区他们就插不进去，因为有谢富治、吴德、吴忠，不听他们那一套。

这次谈话中，汪东兴还问浙江舟山的武斗问题。

毛泽东问南萍：舟山还武斗不武斗啊？

南萍回答说现在不武斗了，但群众组织中派性还很强，政策还不够落实，最后地区会议开得比较好。

毛泽东说，舟山主要是中级、上级的问题。有些问题，你们也支持了一下。

汪东兴说，这里讲到的“中级、上级”，我理解是指省里、大军区或更上一级。当时，对舟山的问题，许世友和南萍就谈不到一起，叶群也坐飞机去舟山调解过，好像总参谋部作战部的一位副部长也去过，都没有解决问题。

毛泽东再一次表示：对林要保。同时，毛泽东又批判林的讲话：什么一句顶一万句，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和领导的，林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

谈话快结束时，毛泽东又提到：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人民解放军，这不完全，还要加上解放军要学全国人民。

最后，毛泽东说，今天谈到这里。有些在别的地方谈的，请汪东兴同志再同你们谈谈。

谈完话，毛泽东下车到了汪庄。

陈长江回忆：

杭州，是毛主席常来的地方。毛主席每在杭州小住，对浙江省委、省公安厅的同志不仅很尊重，很爱护，也很有好感。如今，那些他熟悉的干部都靠边儿了。

在汪庄住下之后，我还是老习惯，布置完警戒，便由近及远地查看周围环境。

这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地形、布置等没有多少明显的变化。但是，接触到的工作人员，如服务员、厨师等，都感到熟面孔少了，新人多了。这些新人，无论男女，个个年轻精干，显得训练有素，一问才知道是为这次任务特别挑选来的。后来，又发现我们的外围警卫工作也有了变化。过去我们来浙江，警卫都由当地公安机关具体部署和实施。这一次，省公安机关的那些老熟人不见了，外围警卫系统由陈励耘负责。他是空五军的政委，实际掌握省的军队和治安大权，整个杭州的警备大权，都是陈励耘管着，而毛主席对这个陈励耘不知为什么很厌恶。尽管出面接待毛主席的还有好几位，但真正说话算数的，是他一个人。

9月4日至5日，汪东兴向南萍等人转达毛泽东南巡路上前几次谈话的内容。座谈了一次，对过一次笔记。

4日至9日，毛泽东又不再同各地负责人谈话。

3日至8日，毛泽东每夜都通过电视屏幕，审看浙江的文艺演出。在审看中，作了关于越剧改革旁及其他一切剧种改革的指示，作了关于要团结老艺人的指示。毛主席还号召：大家不要忘了老传统，要唱《国际歌》、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毛主席对两首革命歌曲还作了精辟的阐释，指出：《国际歌》主要讲了团结战斗，实现英特纳雄耐尔；《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最重要的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和态度要和好这两条。毛主席指示的第二天，省市文艺工作者联合演唱了这两首歌曲。毛主席看了演出，表示极大的欣慰，赞许说：“行动很快啊！”

5日开始，有人将毛泽东的谈话内容报告林彪一伙。

当日，广州军区向军一级干部传达毛泽东的讲话。深夜，广州空军参谋长顾同舟将毛泽东的谈话内容密报在北京的于新野，于新野作了15页记录。

6日，刘丰将毛泽东南巡讲话告诉了陪同朝鲜军事代表团到武汉访问的李作鹏。李作鹏听后立即产生三个想法：一、庐山会议的事还没有完；二、“纲”上得比庐山会议时更高；三、矛头似乎指向了林彪。当日中午11时，李作鹏陪朝鲜军事代表团返回北京。回京后，他给黄永胜打了个电话，请他下午早点到，有要事相告。下午5时，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将与朝鲜军事代表团举行最后一次会谈。黄永胜、李作鹏都不到4时就到了，李作鹏向黄永胜讲了他所听到的一切。邱会作发现李作鹏、黄永胜密谈，一再追问，李作鹏说，不能告诉你，讲了会吓死你！邱会作一听更好奇，他说，你们没吓死我为什么就会吓死呢？小看人！非要李作鹏告诉他。李作鹏只好答应告诉他，并要他保证绝对不能告诉北戴河的林彪。邱会作听后觉得问题严重，但他还是遵守诺言，没有告诉林彪。可黄永胜却连夜打电话告诉了叶群。黄永胜在审判时说，他给叶群通报情况，促成林彪下决心谋害毛主席。

据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知情人说，当林立果得到了毛泽东南巡讲话的内容后，对他的心腹说：不干不行了，现在不是讨论问题的时候，要动手干了！他们开始了密室里的策划。

9月7日，林彪一伙开始了行动。

当天，林彪指示林立果，向“联合舰队”下达“一级战备”的命令。

这天一大早，林立衡、张宁、张清霖，一同从北京乘林彪专机去北戴河。午饭后，林立果将姐姐林立衡叫去。姐弟俩谈了一下午。林立衡回来后情绪很不好，将自己和张清霖封闭在屋里不见人。

下午，周宇驰驾直升机从北戴河回北京。到江腾蛟家，说：“现在看起来要对我们下手了。”“我看还是先下手为强。他正在杭州，很快回北京过国庆，路过上海时可以动手。”

8日，林彪在北戴河下达武装政变手令：“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

当日上午，张宁由叶群带领去见林彪。下午，叶群、林立果、张宁一起乘坐尼克松送给林彪的凯迪莱克沿海滨公路转了一大圈。车上，叶群问林立果：“你准备得怎么样啦？”林立果答：“已准备就绪了。”后来，林立果曾同张宁独处了一会儿，林立果非常激动地对张宁讲：“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什么也不要讲，我走以后，周围关系很复杂，你一定要谨慎叶主任问你我们谈什么，你什么都不要告诉她。注意休息，养好身子，我三四天后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