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汝州人喜欢怀旧、善于怀旧,不惑之年的汝州人怀旧的东西很多……但记忆最深的莫过于儿时的吃喝玩耍,而男人们,更多的是怀念当年第一次喝酒的样子。
那年赶上有亲戚家娶媳妇,我换上过年才穿的新衣服随父母前往吃桌,八个凉菜、四荤四素,上热菜之前轮番敬酒算是前场。那时候,无论红白喜事,都会有总管安排劝酒人等先让主家敬酒,然后是新人敬。大人们是不舍得每桌上只分配一个小酒壶、约有三两酒的喝酒机会的。每个桌子上会坐八个大人,也会对应地摆上八个拇指大小、碗形的粗陶酒杯,筷子、勺子和一个醋水碟(骨碟)每人一套。主家劝酒一走,八个凉菜就会吃下去一大半,等娘家看菜封(红包)给厨子送去,热菜才会陆续上来。这时,一张桌上的人就会自觉出现一个能说会道的“桌长”,劝大家把壶中剩余的酒喝完。我的初酒就是在父母的阻止下经不住“桌长”的怂恿和诱惑,勇敢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的。当时,除了辣再也品不出其他滋味来,但酒的味道却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味蕾和童年的记忆之中。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好像还没听说过什么茅台、五粮液。只知道供销社副食品门市和农村的代销点卖的有汝阳杜康和宝丰大曲,还有当时临汝县宋宫酒厂生产的“宋宫酒”。汝州地处长江以北,中原腹地,男人慷慨仗义,酒风炽烈。汝州人喜饮、善饮、豪饮,划拳、出宝都是劝人下酒的由头。汝州喝家能让外地人对汝州的酒场望而却步,视为畏途。
而汝州的酿酒历史,则起源于北宋初年的杨家将。当年,杨六郎被贬汝州,监造御酒,成就了“宋宫酒”的美名。据明熊大木所著《玉茗堂批点按鉴参补北宋杨家将传》记载:“杨六郎因奸臣诬陷,发配在汝州做工,递年进造宫酒二百埕,三年功满则回。”从北宋杨六郎发配至汝州为宫廷造酒,到1982年的临汝县酒厂,再到2009年汝州市宋宫酒厂关闭,汝州的酿酒历史经历九百多年岁月洗礼。宋宫酒厂为汝州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在布鲁塞尔第三十届国际食品博览会上,分别获得金奖和银奖。让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汝州人产生了深厚的怀旧情结,已成为在外发展的汝州人对故乡浓浓的乡愁……
无论是口口相传能与中国四大名楼媲美的“望嵩楼”,还是新汝州城市建设中因故拆掉的“大阅楼”,都在人们的记忆中镌刻。1988年,临汝县华丽转身,成为现在的汝州市。但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并不影响老汝州人一日三餐除美食之外对酒的喜爱,而宋宫酒厂和宋宫酒更是老汝州人的骄傲和味觉上的偏爱,也深刻影响着如今仍然在工作岗位的中年人。但是,宋宫酒厂的“宋宫酒”、汝州卷烟厂的牡丹烟销声匿迹在历史的深处,让老汝州人甚感为憾。
听说原汝州市宋宫酒厂土地要拍卖,酿酒车间将会夷为平地,或许是听得太多宋宫酒东成西就的故事,或者是银河汽车销售公司的石敏听老街坊———原宋宫酒厂厂长李光照讲了太多生产宋宫美酒离不开陈年窖泥的缘故,深切怀念、久经商场的石敏从中看到了商机,及时找市政府请示、到企业局申请无形资产的转让,甚至动用机械耗费人工,撬开原酿酒车间窖池群打上的水泥地坪,煞费苦心挖出了有着近四十年窖龄的活体窖泥,利用银河公司的两栋车间开挖三十多口窖池,请来了原酒厂的技术工人异地恢复了宋宫酒的生产工艺。
于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汝州的粮食、汝州的水成就了现在“汝酒”的味道,也让汝州人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地域文化酒,远朋近友也有了在餐桌上炫耀和推介汝州的机会。同时,出于对宋宫酒的旧爱,他推出的“汝酒”“望嵩楼”“临汝”等系列酒,也为不舍得喝茅台、五粮液、剑南春等高消费的酒友找到了理由。
生活总是把人磨砺,当你累了、困了时,约三五好友,当窗月明,喝上一壶“汝酒”,这样话匣子就打开了。有的人说东,有的人拉西,有的人把酒言欢,有的人对酒当歌,有的人当头棒喝,如一味猛药,抽去人三分精神,煞掉人三分锐气,剩下的四分才是这个人自己。
汝州人喝“汝酒”,与北京人喜欢喝牛栏山、二锅头相似,喝的是欢畅仗义,谈的是家国情怀。“汝酒”,适合这样的场合。
“临汝”“望嵩楼”“汝酒”现已成为汝州的新特产,它将与汝瓷、汝绣相伴,成为宣传汝州的新媒介。而用汝瓷做酒瓶,用汝州重厚的人文历史做包装,不仅将使汝州多了个新名片,也使老宋宫人找到了对人谈论宋宫酒曾经辉煌的话题。就像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辙被贬汝州知州时,赋就的《望嵩楼》一诗中所说:“可怜汝阳酒,味与上国同。游心四山外,寄适酒杯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论是欢聚还是独处,老汝州人似乎都少不了酒,所谓酒逢知己,所谓把酒庆功,所谓酒入愁肠,所谓借酒浇愁。老汝州人喝酒,是一种感情的宣泄,偶尔喝醉是一种心灵上的解压。其实,他们爱上的不是酒,而是端起酒杯的瞬间;喝下的不仅仅是酒,还有一些无法对别人诉说的故事……喝过了那么多好酒,难得喝个明白。
世界上没有哪种酒是十全十美的,但我们应该相信,不存在“世上最好的酒”,酱香、浓香、清香只是反映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和个人对一杯好酒的嗜好与见解。
“汝酒”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