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在前门大街七夕七夕节快乐夏日的麝香菜凉面人生需要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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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9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4-08-13

夏日的麝香菜凉面

孙利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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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照例回家看父母。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母亲正在给花草浇水。

花池里那盆郁郁葱葱的麝香菜让我瞬间心生喜悦。绿油油的叶片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长圆形的叶片边沿长着细小的锯齿,叶片上细细的脉络恰如少女绿色裙裾上的真丝褶皱。亭亭玉立的叶子,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互相偎依着,微风一吹,你摇我摆,左右摇曳,互相嬉戏着。我仿佛听到它们摇着可爱的小手热情地招呼我:“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看着那些可爱朴实的绿色精灵,我不觉低头抚摸它们。霎时,一股清香顺着我的指尖飞上了我的衣袖,萦绕着我的周身,让我沉醉不已。好久没有吃过麝香菜蒜面条了,儿时的记忆随着麝香菜独有的香气袅袅升腾,一下子弥漫铺开……

当布谷鸟的声声啼鸣绕着村庄催促我们磨镰割麦时,乡下的三夏农忙时节便如约而至。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那时还没有机械化,收割麦子靠的是一把把镰刀、一辆架子车、几把木叉、木锨、一台脱粒机。焦麦炸豆,全家人都要上场。早上四五点钟,父母便叫我们起床下地割麦,说趁早上有露水,麦子潮润,不容易脱粒减产,而且早上也凉快。

“君看大麦熟,颗颗是黄金。”看着金灿灿的麦子,收获的喜悦让父亲从不知疲倦。可我和哥哥那时还未成年,总觉得割麦太苦太累,太阳烤得我们口干舌燥,麦芒扎得手臂通红,弯腰的姿势持续时间长了腰酸腿痛。等收割好麦子,装车拉到打麦场上时,又累又饿的我回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而同样劳累的母亲则张罗着给我们准备可口的午餐。母亲先从菜地掐一些麝香菜的嫩芽尖,放在水里淘洗干净,剥几瓣大蒜,放在石臼里捣碎,再加上盐、五香粉、酱油等调料,加入一些凉开水搅拌均匀,再淋上几滴香油,撒上一些芝麻盐,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调料汁就好了。洁白的大蒜在麝香菜的渲染下,白里透着绿,清悠悠的汁液上飘着金灿灿的油花和芝麻花,别提多诱人了。

母亲接着给我们擀面条。母亲擀得面条又筋又光滑,面条下熟后,母亲把面条放进刚从井里打出来的井拔凉水中拔一下,丝丝缕缕的面条便一根根分分朗朗了。舀几勺麝香菜和蒜拌成的淡绿色调料汁,浇在白色的面条上,再滴几滴醋,轻轻一搅拌,一碗白里透绿、晶莹剔透的麝香菜凉面便大功告成。

洁白的面条透着浅浅的绿,透着浓浓的香,又累又饿的我一下子被勾起了食欲。我用筷子迫不及待挑上一大口,哧溜哧溜吸进嘴里,清凉爽口,细细咀嚼,面条筋道,蒜香辛辣,麝香缠绵,香醋爽口,香油浓郁,芝麻喷香,怎一个爽口了得?简直比山珍海味都让人怀念。

儿时的麝香菜凉面在麦收时节给我们全家带来了清凉滑爽,惬意满足,劳累和燥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吃完之后,香气缭绕,唇齿留香,一种淡淡的兰花香味,丝丝缕缕环绕着,一直从舌尖进入到喉咙,萦绕在肺腑之间,回味无穷。

午后,坐在打麦场上旁边的夏日凉荫里,东南风徐徐而来,携着淡淡的泥土清香和麦香,拂过整个村庄,打一个饱嗝,麝香菜的清香依然在肺腑间回荡。

美好的时光,收获的希望,丰收的喜悦,就这样弥漫在麝香菜的香味中,心一点点宁静,身体一点点凉爽,透着平凡烟火气的麝香菜,在打麦场上的收获季节里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直到现在依然让我向往。

想到这,我说:“妈,今天中午咱吃麝香菜蒜面条吧?”

说着,我的指尖早已伸向麝香菜的嫩芽了。记得母亲教过我,麝香菜要只掐尖尖上的嫩芽,越掐它长得越旺。麝香菜在阳光的沐浴下,每一片叶子都泛着绿油油的光芒,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依旧是儿时记忆中的模样。

麝香菜,又叫留兰香、十香菜、鱼香菜、升阳菜等,不但好吃,还是一味中药材,有解表、和中、理气之功效,对感冒发热、咳嗽、头痛、咽痛、胃肠胀气、跌打瘀痛都有一定疗效呢。

麝香菜除了做调料,还可以配上新鲜的核桃仁、花生仁、杏仁、木耳做成清凉可口的凉拌菜,也可以做麝香菜炒鸡蛋、菜汤、烙菜馍,不管怎么做,都香气扑鼻,好吃得不得了。

回城时,我从妈妈家的花池里移栽了几棵麝香菜。它的生命力极强,栽在花盆里,一个夏天,原来稀稀疏疏的几棵已经蔓延覆盖了整个花盆,葱葱茏茏,在阳台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伴随着那股清香,故乡的滋味,故乡的气息也从乡下搬到了我的小屋。每次想家的时候,我都会掐上几片翠绿的叶片,吃上一碗麝香菜蒜蒜面条。

那淡淡的香气,连着我和故乡的情,牵着我和妈妈的爱,永远萦绕在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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