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秋韵我们看着母亲一天天变老最后一块红烧肉生命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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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8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3-11-28

生命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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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莉敏王瑞敏

永难忘,我亲爱的老父于2022年9月初9重阳日上午10时45分,生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这一刻,陪在身边的只有医护人员,只有病房里钟表的嘀嗒声。

老父仙逝时,正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又赶上阴雨连绵,小区封闭,交通封闭,外地的亲人不能回,老父亲一生传奇,无限风光,如此凄凉孤单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唏嘘悲痛之余,思绪的闸门霎时奔涌,老父生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我可敬可爱的老父亲,出生于老汝州青龙街老衙门东首,年轻时是农村基层干部,花甲之年下海经商,一生征战,人送美称“传奇王”。老人家近几年都在康养居静养,虽然行动不太方便,但思维敏捷,谈吐幽默,家人们都祈福他长命百岁。可年龄不饶人啊,这不,2022年6月末,天气酷热,老人家几天来不愿进食且昏睡不醒,医生建议高龄之人有病不容小觑,需立即住院治疗,一生硬朗的老父亲终于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亲爱的、如钢铁般坚强的老父亲,七天七夜,水米未进一滴一粒,顽强地与病魔斗争。对生命的珍惜,值得我们全家族敬畏、佩服,为父亲的坚强而感动、流泪。稍微清醒时,就要我为他洗脸刮胡子,一天要洗好几次脸。护工师傅细心周到,每天为老爹擦身按摩做复健从不厌烦,老爹连夸“小张师傅,好。”看到父亲能下地蹒跚走步,全家人才都把心事稍微放宽。

老爹体质好平时很少吃药,这些天老爷子反复高烧眼睛有点模糊看不清,我买来珍视明眼药水,连着滴了两天,立马成火眼金睛了,捧起了《老人春秋》读得津津有味,而且对经常来病房挂针的小护士瞧得真真儿的,一个一个点名儿:“媛媛、瑞瑞、王月亮同志”,惹得满屋子医护人员乐开了花。

老爹积极配合,按时吃药打针做检查,情绪乐观,和医护人员拉家常、和我们兄妹论古今,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查房的医护人员都对老爹竖起了大拇指:“这老爷子真是奇迹,少见啊!”

一天晚上老爹吐得厉害,睡觉时小心翼翼地望着我的脸,弱弱地说:“闺女,伯难受得很,今晚别走了,给伯暖脚头吧。”那一夜,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爹像个孩童一样,一会儿睁开眼瞧瞧,见我一直在,老爹便沉沉地睡去。上班时见不着老爹我跟掉了魂似的,这会儿守在父亲身旁我是安心的,那一夜,拉着父亲的手父女俩一齐进入梦乡。天亮了,窗外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晨曦洒在病床上,老爹拍了拍我的脸:“闺女起来上班啦,去晚了罚咱钱,等下班给伯买西瓜吃啊。”望着老爹的笑脸,那一刻,好满足。

在糖尿病医院病情稳定后又转回了骨科医院医养居。回来的那一天,医护人员呼啦啦围了一屋子,“祥哥回家喽,咱们都想恁啦。”老爹乐的胡子直翘,看见了他的主治医生,眼睛一亮:“周医生、杜晓亮杜医生,我记得恁俩。这不,出去转了一圈祥哥又回家啦,有恁这些好孩子,我还能再活二十年。”

因为老爹多日不能进食,必须下鼻饲,看到那么长的管子要从老爹的鼻孔插进去直达胃部,姐姐连吓带心疼,跑到走廊上泣不成声,我守在病房更是捂着脸不敢直视。老父亲却仍然坚强,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襟坚持,长达十分钟的强烈刺激一声不吭,下完了胃管,医生护士都紧张得大汗淋漓,老父却故作轻松地安慰医护人员:“没事儿,祥哥扛得住。”所有人都感动地落下了泪。

胃管插上,营养算是跟上了,一生好学的老父精神食粮也不能缺。我给老爹送来一些报纸杂志,他每天都要读,一边读一边把养生知识分享给其他病友,给病友们讲国家大事,原先鸦雀无声的病房,现在变得书声琅琅。父亲还把书报分给那些能读书看报的老人家,让医养中心的家人们,天天书香盈袖。

在医护人员精心治疗和家人的呵护下,我可爱的老爹又能赏花下棋了。我们姐妹推着他在花园般的医院行走,姐姐笑着喊起口令:“一二一,一二一,‘祥哥’,咱们操练起来。”老爹咧着没牙的嘴一个劲儿地乐,此情此景,我鼻子一酸眼泪顺腮而下。这些年,把老爹送进医养居全家人都觉得惭愧不已,但细想,多亏有这些医护人员把老父的生命延续。

本来睡眠就不好,老爹住院的这些天,我们姐妹俩都瘦了一大圈,头发一绺一绺地掉,但比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儿女们做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虽说平时对老爹觉得也不错,从不差钱花,但每次看望老爹,走时老人总眼巴巴地问我啥时能回家,这时候心里真的好难过。年轻时总因工作忙孩子小为由很少陪伴父母,细细想来,其实父母缺少的不是金钱物品而是爱和陪伴,现在快退休了也没有多少时间陪老爹,惭愧呀……

有位哲人说过:世上大概有两种人,一种人毕生致力于有所作为,一种是为别人默默奔忙的人。老父这一辈子,为自己拼过命也为他人奔波忙碌,病危时与病魔顽强搏斗,他的坚韧乐观、笑对人生的风骨,值得我们尊敬和传承,今生有您相伴,是我们的福气!您的儿孙们必会沿着您的轨迹前行,这样的人生,无憾了!

老父生时仗义豪情,走时不落世俗,不让儿孙守灵,不让亲友祭拜,老父的一生堪为传奇,仙逝正逢重阳,这种普天之爱,永不缺失!抚今追昔,您的一生是饱受困苦的一生,是勤劳善良的一生,您言传身教做表率,教导我们要“清白做人、勤勉做事”,您用自己平凡的一生,用豪情和沧桑谱写成生命的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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