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理发店行走杨西回不去的故乡那一刻,我长大了行走在春天里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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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4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3-04-18

古董理发店

李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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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老式铁制的扶手转椅,像牙医的椅子一样考究;下面有个固定的基座,椅脚深埋在圆形铁盘子下面,供顾客享用时可作360度转动……这种昂贵笨重的老式理发椅,就摆放在这家古董级的理发店里。

店主是个白发老头,像这个老式理发椅,和蔼而亲切。一看便有些年头了。

如今,老式理发店已很少见到,但在老城一隅,还有一家这样的理发店。走进这家老式理发店,浓重的年代感扑面而来。“古董式”的理发椅、焗油机、剪刀、吹风机等物品琳琅满目。临街的店面,依然是老式排门,油漆的颜色古旧而斑驳陆离。门框是红色的,而门是果绿色,对比鲜明却倍感舒适。店里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长靠背椅,陈旧却干净,供顾客们等待时闲坐。

这家理发店,静静地守护着老城一隅,像一朵不肯凋零的花,默默地开了几十年。

去店里理发的,大多是像店主一样年纪的老主顾。他们不定期地去理发和修面,或是去闲聊,甚至只是去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若有生人去做美发美容,店主是决不屑于受理的,他执著于自己的手艺,收费标准也十分低廉。对世上人的发型看法,完全忠实于他在过去年代形成的审美定势,且不思改变。每有顾客上门,店主照例是眯着一双老眼睛,从容地抄起剃须刀,往顾客脸上凑,洗头理发,然后把老式扶手椅一摇,放成一张平坦的小床,让顾客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然后将一热气腾腾的毛巾盖在顾客的下巴上。这时,他可以悠闲地休息一会儿,点上一支烟。等烟吸完了,顾客脸上的胡茬也捂得差不多了,他便从容地为顾客剃须修面。这样一整套精细的工序慢慢吞吞地做完,大约得花上个把钟头,所以无论他的手艺再好,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愿也没有性子去这里理发的。他的生意并不红火。

但是,对于老一辈人来说,这样的理发店才“最正宗”。特别是修面,可以说是老师傅的独门绝技了,刀在脸上走,贴而不紧,快而不破,刮好一摸,丝般顺滑自然。这,凭的可都是手腕上的功夫。

理发、修面、洗头,老底子手艺驾轻就熟。曾经,这条街上的三老四少都是老师傅的主顾,有的祖父孙三代人都由他打理“顶上功夫”,老师傅的一把剃刀在人们的头上划过半个世纪。就像是一个缩影,老城内存着许多老手艺,如编扫帚、补鞋、修伞、打铁、修钟表等老店,时光静静流淌着,不变的是这些古老的手艺和质朴的经营,让传统得以生生不息。

老街不长,匆匆走过似乎略显“奢侈”。因为,在这里是需要慢下脚步,细细品味地。生活总归是缓慢而浪漫的,浪漫不是李太白的标签,也不是徐志摩的诗集,而是旧时光里的深情守候。

这里的一切,似乎与新城区的繁华熙攘完全是两个世界,这是旧时光里“浪漫”的味道。

几十年的坚守,让这间理发店承载着市井和人文的情怀,记录着这座城市的发展史,成为城市的记忆节点。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门手艺,更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和历史的见证。虽然时下的人们已逐步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但对店主却没有丝毫的冲击。他仍固执地生活在自己的年代里。

时光在这里凝固了。

店子里镜前掠过一阵阵空空荡荡的风,吹得地上的碎屑断发飘荡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老牌生发油或发蜡的味道,镜子上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发黄的毛主席像。岁月似乎在此凝固了……虽然外面的世界已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而他,一边往顾客头上脸上抹着热乎乎的肥皂水,一边听着桌子上那台老掉牙的戏匣子里播放的“咿咿呀呀”的声音,悠然自得地过着他亘古不变的生活。

古董理发店,步调是缓慢的,刮脸、剃须、老发型,原汁原味的手艺,延续着一份温情,更延续着一代甚至几代人的独家记忆。时光的味道就在这家小小的理发店里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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