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寨村(荆阳寨)有九道隔门,一座古村寨,俗称“寨顶”。原寨门上方,用青石板制作的寨匾,“荆阳寨”三字镶嵌在寨门正中央(1958年“大跃进”时才被拆除)。它占地面积10余亩,居民30余户,建筑面积1700多平方米。荆阳寨北依嵩山余脉结穴而筑寨,坐北朝南走向,选址巧妙,布局合理,西临北汝河支流———荆河,东边有沙河流淌,西有荆河环绕,两河在毛寨村南交汇流入汝河,荆阳寨在两河环抱中,宛如二龙戏珠。
荆阳寨前有寨坡、寨门、吊桥、炮楼,后有双扇木门常锁,紧急时刻可通往后寨壕逃生。寨壕东西长约200米,南北宽60米,寨壕两边有土窑数孔,在旧社会“囚”了好多故去之人的灵柩,被称为阴宅,因此无人敢居住。后寨壕地下有地道连通至寨顶,并迂回到村外孙年(当时的老中医)家的炮楼。
寨顶上有三间关帝庙大瓦房,位居寨顶南部,庙内供奉着关爷神像(“文革”前扒毁)。寨顶南路东,还有座中王爷庙,有瓦房三间,内塑有中王爷神像,栩栩如生,两庙相邻,一西一东(后来建乡卫生院时被拆除)。中王爷庙前有棵千年古槐,有三人环抱那么粗,由于年代久远树已空心,只有外皮支撑着树的年轮。但是,它仍枝繁叶茂,傲然屹立。传说树上有大仙居住,无人敢伐,前几年才被一王姓人家伐倒。
荆阳寨有数丈高的寨门,高高矗立在寨顶南大门。寨门前有原始青石条、石头砌成的桥坡,如今仍保有原状。桥坡与寨门相接处,设有吊桥,是毛寨村最后一道安全屏障。每遇土匪、刀客攻寨时,吊桥会被拉起,紧闭寨门,里边用口袋装满粮食顶住寨门。(盛粮食的口袋会越顶越紧,刀客近前是撞不开寨门的。)
寨门上边有座炮楼,东北、东南角各有一座,共三座炮楼。炮楼数丈高,最高层有枪眼和瞭望台,可以眺望数百米之外,易守难
攻。
最为神奇的是古村寨主毛克恭的民房,约几十间,三进院落,五间头转圈楼,屹立在寨中央。他家有秘密地道入口,若有“刀客”破寨,可从地道内逃生。这里的地道构造精巧,布局神秘,能守能攻,能转能移,可从寨顶逃生到1500米处村外的孙年家的炮楼上,再逃向柏崖山。古村寨内地道错落有致,能躲能防,别具匠心。
俺幼时在孩子王的带领下,曾从一农户打土窑挖开了地道。当钻进地道一看,一座洞天世界展现在眼前,主、次干道数条,地道一般宽约2米,高1.5米,内部设有陷阱、活动翻板、水井、储粮室等。大、小窑洞数个,大窑洞可容纳几十口人。洞内有土坑台,洞壁上挖有放老鳖灯的小窝。有的地方窄到一人可爬进去,有的地方可直立行走,有的地方只能弯着腰前行。地道内还设有多处通气孔,它是由粗变细慢上坡形状,细到碗口一样,一直通向寨墙或紧临荆河土涯上的草丛中。从外看几乎是看不到气眼的,气眼里的气流通向各个地道及窑洞,以保障地道内人员空气的畅通。这样形成了各洞气体流畅,洞与洞之间可以互相来往。这座“地宫”洞下有洞,洞中有洞,真洞假洞,大洞小洞,令人眼眼花缭乱。
上世纪初,军阀混战,土匪盛行,民不聊生。这一时期,汝州小屯镇后张村有个出了名的“老洋人”叫张庆(1893—1924)。张庆身躯高大、魁梧且高鼻梁面白,被乡里称之“雪里迷”,又号“老洋人”。张庆十几岁时,父母先后去世,家庭十分贫困,他跟着哥哥张林艰难度日。1911年初,张庆随哥张林参加了白朗起义,随部转战5省。到了1914年,哥哥张林在一次战斗中不幸战死,大部分白朗起义军也被当时的大军阀剿杀。
1921年深秋,在张庆的组织带领下,率部分“义军”返回临汝老家。随后,投靠河南督军赵倜的三弟赵杰部下。后自立为王,成立了“河南自治军”,拥兵1000多人,自任司令。不久与陈青云、李鸣盛、任应岐、李振亚、常建福、鲁老久等30多股“刀客”合伙,并继续招兵买马,队伍迅速壮大,按师、旅、团、营、连编制,扩充至8000多人。公推任应岐为总司令,李鸣盛为敌前总指挥。
当时,直系军阀吴佩孚闻讯,大为震惊,这支庞大的“义军”将来必定会危及他的辖区统治。于是联合冯玉祥之部,兵分三路围剿任、李“义军”。任、李得知情报后,各带兵马分头突围。李鸣盛率部1000多名“义军”,在途经原临汝县陵头区毛寨村南的牛王庙时,被不明真相的外勤护卫鸣了枪,李鸣盛的“义军”认为是阻拦该部突围的敌方,于是迅速布置,把三个营的兵力,安扎在陵头区与荆阳寨(毛寨村)紧临的西店街自然村。
话说李鸣盛部下从西店街村越过沙河攻打毛寨村第一道隔门,半天后就破门而入。接连又攻了数日,又破了几道隔门。这天终于攻到荆阳寨下,排兵布阵,吹响了攻击号,“刀客”发起了多次冲锋,寨顶护寨家丁还击,双方激烈交战,“刀客”未能攻克寨门。寨顶上住着方圆数十里外的大富户,如:临汝镇的阎家,庙下周家、王厚庵、孙庄的李长庚等。还有本村及外村躲避“跑反”的老百姓500多口,荆阳寨决不能攻破,若破寨之时,则血流成河。
在李鸣盛强势攻寨之际,寨主毛克恭和寨上绅士们研究了多种对策以防万一。如宣布大人及孩子们不准乱喊乱哭,派香客前去关爷庙、中王爷庙求神灵保佑全寨平安无事,其余护卫子弹上膛,随时与“刀客”拼杀。随后,只见毛克恭拿一根长竹竿顶上一顶破草帽,弯着腰顺南寨墙来到一凹处,把草帽伸出墙外试探“刀客”的动静,“呯”的一声枪响,草帽打飞了。啊!好险呀!寨上的人们发出了惊叹声。此刻,寨下枪声四起,冲锋号声振聋发聩,呐喊声响彻云霄,寨顶上人们从瞭望眼中向下望去,没有“刀客”近前,寨顶上所有人鸦雀无声,使得寨下“刀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强冲寨门,就这样双方对峙了几个时辰。
焦灼之际,寨顶上有人把南寨墙上挖了一个小孔,毛克恭把长枪伸进去,瞄准后,扣动了扳机“呯叭”,子弹正好击中爬在花脊上的二架杆。寨下的“刀客”见状乱作一团。此时攻击号又“嘟、嘟、嘟”地响起,枪声、冲杀声、呐喊声、燃烧房屋的噼里啪啦声,应有尽有,吓得人们胆战心惊。据毛克恭嫡孙毛善证讲,他祖父在百步之内可用枪打灭火香头,是位神枪手。不多时,“刀客”强攻不下荆阳寨,大声喊道:寨上的人听着,这次算你们侥幸,下次还来攻寨,破寨之日,孩子上碾,鸡犬不留!喊罢话,抬着二架杆的尸体撤离了毛寨村。临走把荆阳寨下的民房几乎烧光,大火着了几天几夜,惨不忍睹。
时过数月,李鸣盛在攻打登封君召获胜后又带领千名“刀客”,返回临汝。沿白沙沟经陵头镇贾庄村再次偷袭荆阳寨。刚进贾庄村,他的几个副杆子便被该村贾松朝(已故)埋下的土炮(土地雷)炸飞了腿。李鸣盛及部下一竿子“刀客”一合计,这次袭击荆阳寨出师不利,下次再来攻打吧!于是转回奔向横子岭沙锅窑。
由于荆阳寨(毛寨)地势险峻,西临荆河,东、南、北各有数丈高的寨墙,寨内地道隐蔽,“刀客”从未破寨而入。这座古村寨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曾为保护本村及邻村众乡亲的人身财产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它的遗存足以证明古代劳动人民的无穷智慧。
讲述:徐宏武
整理:徐瑞雪
供稿: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