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长进城火石岭晨光云雾中的云堡上接第29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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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6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1-11-03

云雾中的云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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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郭

从云堡的瞭望孔窥视远处的村庄,以及连绵的群山,若隐若现,与往日不同,自有一番妙趣。

而从山脚下仰望云中的云堡,它的底部隐藏在苍茫的云雾之中,轻盈如一片鸿鸟的羽毛飘浮在半空中,又宛如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亦真亦幻,海市蜃楼一般不可捉摸。

时令已是深秋,雨丝无休止地飘飘洒洒,使得豫西这组原本巍峨的群山愈发显得高不可攀。我们的车子沿着湿漉漉的盘山公路,喘着粗气、小心翼翼、一扭三晃,终于战战兢兢来到了云堡南侧的山坳间平地。

窗外的山坡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乳白色的云舍旅馆,仿佛仙人随意落下的一枚枚白色的围棋子,诱惑着大伙的目光。待到下得车来,这才发现,近在咫尺的云堡,依旧半个身子隐藏在云雾之中,仿佛羞赧地偷窥着我们。

这垒砌得整整齐齐的石台阶,这新植的树木,让这个十七年前到访过的古山寨忽然变得陌生起来,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探幽未知胜景的冲动。

我迫不及待地沿着湿滑的石台阶,匆匆而上,全然不顾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它果然与往日不同了,除了那依旧完整而高耸的石寨墙,以及西寨门上依旧完整的“望汝”二字,以及寨墙顶部依旧存在的环形防守通道,以及被扩展了的瞭望孔。

旧时杂草丛生、枯枝落叶遍地、残垣断壁的落魄山寨早已荡然无存。那重新修葺的石窑洞,既保留了它古朴的风貌,又增添了时代的新韵,云堡咖啡厅,汝瓷展厅,窑洞旅馆,小酒馆,歌厅,展示着时代的变迁。那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旁,山泉潺潺,水车旋转,山榆摇曳。那盘旋而上的二层山道上,看似随意设置的过堂茶桌,却精心点缀出古寨的沧桑。那二层平台上,精雕细琢、雕梁画栋、匠心独具的仿古正房,以及摆放得密密麻麻的咖啡桌,于无声中蕴藏着商家的精妙布局。那依旧狼牙交错、瘦骨嶙峋的山石,那被改造的旧时石水窖,成了局部水系的源头,泉水哗啦作响。那凌空架设的环形玻璃栈道,可以让我轻松环游山寨周围的风景。

它真的与往日截然不同了。这脱胎于原有风骨之上的改造,犹如为一位骨瘦如柴的老妪,输入了再生的灵丹妙药、脱胎换骨、输血造髓、肉体重生、再施粉黛,使她重新妙龄芳华、冰清玉肌、明眸善睐、裙裾飞扬、能歌善舞起来。

这眼前的一道道风景,让我的回忆渐渐地,渐渐地,涨潮一般翻腾起来。

那是十七年前的秋日,时任汝州市作家协会主席的彭忠彦先生,精心组织了一次大峪红叶文学采风活动。彼时的我还是一名痴迷于文学的爱好者,有幸参加了采风。

秋日的大峪,俯仰之间,皆是美不胜收的佳境。然印象最深者,莫过于如今的云堡妙境,彼时的梁家寨了。

彼时的梁家寨,落魄中的沧桑之美,破败中的古朴之美,吸引着我初访的目光,一如今天的我。

穿过袁窑村错落的民居间七扭八拐的小街,沿着山间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我们从古寨东侧的山坡爬上去。放眼望去,白色的羊儿,黄色的牛儿,点缀其间;成群结对的是羊儿,零零星星的是牛儿;忽聚忽散的是羊儿,几乎看不见移动的是牛儿;急促尖叫的是羊儿,骤然闷叫的是牛儿。这些羊儿牛儿,让你的心情不由得就沉稳下来,仿佛那都市就是一阵急速旋转的风,把你如同树叶一般裹挟着飘来飘去,这劲风进了山寨,忽然就销声匿迹了,树叶就摆脱了,稳稳降落在散发着亲切泥土气息的大地,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这齐腰深的蒿草、九月菊、荆棘,杂乱伫立的山石,隐入其间的小径,更让你的心情悠然开来。连那猛然惊飞的一只锦鸡、逃窜的一只野兔,都平添了几分静中有动的野趣。

等到气喘吁吁、双腿微微酸软、脊背沁出汗珠的时候,这古寨就到了。这是寨子的东门,石匾上的“瞻嵩”二字依旧苍劲有力,厚重的木寨门破旧不堪。紧靠东寨墙的数间窑洞已经没了屋顶,残垣断壁上放置灯盏的龛洞还在,烟熏火燎的石壁,都在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寨子里由北及南横亘着一段山坡,一路蹚着杂草,爬到山坡北端的最高处,东西向残留着三间正房的地基,就是如今二层平台上的仿古建筑咖啡厅。在山坡的南半部一块巨石上,人工凿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水窖,显然是用来蓄积雨水的。在水窖的西北侧,出现一个天然的洞穴,深不可测的样子。当地的村民告诉我们,此洞可以通向西南方山下的河旁,是紧急情况时用来藏身和撤退的天然避难所和生命通道。

在寨墙内侧靠近顶部的周围,人工用石块垒砌起来的环形通道约二尺宽,寨墙上留有瞭望和射击用的瞭望孔。从向导的口中得知,如此可守可退的古山寨,是清末宣统年间由当地的大族梁家所筑,以防战乱所用。

彼时,我站在梁家寨,面对丛生的杂草杂树,面对残垣断壁,思古之情油然而生:如此保存完好的寨墙,如此依稀可辨旧时房舍布局模样的山寨,如能保护性开发为古山寨旅游项目,如再演绎一些旧时代的民间文艺节目,不失为一件幸事。

从那以后,依旧挺立的寨子,破败不堪的寨内房舍,久久萦绕在我的心中。每次从山脚下路过,我都会忍不住要多望它几眼,欣喜它的屹立不倒,遗憾它的继续破败。

有几次,我很想再爬上山去,看看它的现状,希冀它没有遭到破坏,希冀它能够早日得到修缮和保护。但每次都在纠结着,因为我的远观,足以窥探到它依旧在荒凉着、破败着,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看它,在深深的留恋中,遗憾地走掉了。

去年,听朋友说中旅集团要对它保护性开发,我的心里很动了一下。忽然又纠结起来,盼它早日得到保护性开发,又怕它被过度包装,而破坏了它原有的风韵,就像自己的一件早已凋敝的宝贝,拿去让能工巧匠修补,既想让它重放异彩,又怕它修补时磕着碰着。

我关注着它的新名字,云堡妙境,关注着它时刻的新闻,一直纠结着。

直到今日,时隔十七年之后,我再一次走到她的身旁,以审视的目光,冷静地品味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真的与往日不同了。崭新的裙裾,秀丽的面容,凤凰涅槃一般的重生,让我很快就接纳她了。我纠结的心一下子就释然了。

蒙蒙细雨中,我流连在摆满了盆景的南门内侧石阶上,我流连在一边是石壁、一边是窑洞的石板路上,我流连在宁静的摆满了旧式家具的窑洞里,我流连在似乎能听见偶尔开片脆响的汝瓷展厅,我流连在温暖如春的咖啡厅,我流连在私密对话的窑洞酒吧,我流连在迷你小屋的歌厅,我流连在转角的数张茶桌旁,我流连在湿滑的玻璃栈道,就连这有点寒冷的风雨,也让我品出了别样的古寨气息。

这,真的是她应该有的模样,似乎她风韵犹存,又似乎她更具神韵。

当我沉浸在古今对比的浓浓思绪中,我恍然觉得,我的每一步行走,都是在穿越时空,行走在今昔骤然变幻的多维模式里,虚无缥缈而又真实存在,隐隐约约而又清晰可辨。

我的耳畔,回响着旧日的鼓角争鸣、刀光剑影、枪炮隆隆,又有曼妙的轻音乐袅袅传来,以及咖啡的苦香,老酒的甜香,普洱的清香,侵入脏腑的每一寸表里。

带着这样的陶然,我行走在环形的玻璃栈道,从瞭望孔的不经意窥望,让我忽然就看见了远处仙境一般朦朦胧胧的村落和群山。

我因惊叹而忽然清醒起来,我折起身来,目光越过平平整整的寨墙顶部,那些散布在山坳间、河道边、山坡上的村落,那些不知道有几重的山岭,全遮掩在无边无际的雨雾之中、云海之中,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如诗如画,如烟如梦。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先生的田园美诗,忽然爬上我的心头。

在这样美妙的一个所在,观望云雾中的云堡,观望云堡外的云雾,怎不令人陶然而乐而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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