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3月16日傍晚，匪首刘金岳带着800名纠集起来的土匪，突然包围了刚刚建立起的风穴乡政府驻地范集村。

当时，范集村集中存放着风穴全乡收集起来的支前物资鞋、袜、布匹、粮食等。乡基干民兵队被解放大军收编南下刚走，唯有区政府孙副政委和县政府派到风穴乡工作的刘沛祥两个领导留在村里，带着50多个民兵和40多支枪。匪首刘金岳对土匪们下了命令：限三小时攻下范集，攻下范集后除八家富户的人不杀，其余一个不留，全部杀光。然后从范集出发连夜攻打临汝县城，攻开县城后再论功行赏。

形势异常严峻。孙副政委和刘沛祥接到敌情后，立即决定调集全乡各村民兵赶来保卫范集。这时，有人提出：土匪准备攻打范集前，一区和五区刚发生了土匪反革命暴乱，枪杀了庇东乡指导员杨树德和申坡乡乡长范光中与他的通信员。因此，由于土匪的欺骗和威胁，有些民兵被拉拢了过去，风穴乡的民兵到底被拉拢过去多少，情况还不明，一旦让那些被拉进土匪队伍中的人趁机混进村中，与土匪里应外合，那就非常危险。

孙副政委和刘沛祥听后，便指派范集村农会主席范毛和村民兵队长陈万一，带骨干民兵邓庭芳、王金有等7人，趁土匪尚未攻寨，出去了解情况。其余的守在寨里。

范毛和陈万一出寨不远，在路上遇到一个村的10多个民兵，他们都背着枪，急匆匆地往范集村赶来。刚一照面，那10多个民兵开口就问陈万一他们：“你们也来啦？”陈万一他们一听觉得奇怪，区里没人指派他们，怎么问这种话呢？好像是谁指派了他们似的。

农会主席范毛很机智，试探着问：“你们怎么也跑到这儿来啦？”那些民兵回道：“是刘司令让来的呀！”

这话一出，范毛和陈万一立刻明白：这些民兵已经被土匪拉拢了，背叛了革命。二人一使眼色，陈万一先靠近那个带队的人，迅速下了他的枪。范毛和另外几个民兵举枪对准其余的人，喝道：“放下枪，举起手，不然要你们的命！”那几个人弄不清咋回事，就都把手举起来了。缴了他们的枪，仔细询问，才得知：别的村的民兵也都参加了土匪暴乱，都集中赶往马庙村土匪的临时指挥部去了。弄清情况后，范毛和陈万一商量决定，为了避免奸细混入范集，不能再调外村民兵了。二人带着那几个被缴了枪的人，又赶回范集汇报去了。

孙副政委和刘沛祥一听汇报，也打消了求助外援的念头，将在家的民兵召集起来，进行了守村部署。

范集村的西北角是北寨门，有条大路通往马庙，接近寨墙的地方，有一条刚挖好的交通沟。估计土匪可能将此处作为进攻的重点，孙副政委便分派村民兵队长陈万一带五个有作战经验的民兵在那里防守。村农会主席范毛带十个民兵防守村东北角，村长宋九卿等十人防守村西南角。布置完毕，孙副政委又派人把村里那八家富户集中起来，命令他们不准到处走动，否则立即处决。之后，孙副政委又召集群众大会，动员大家能上寨的全部都上寨墙，齐心协力，抵抗土匪，保卫家园，保卫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穷苦百姓们刚过上翻身日子，听说土匪要攻村，非常气愤，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拿镢头耙子，有的拿桑杈锄头，有的拿菜刀，有的背铡刀，有的甚至连割草的镰刀也拿出来了。

村民李自云已是古稀之年，也非要寨墙上去值班放哨，被人劝阻后，也不下寨墙在上边跑来跑去，大声对防守民兵们说：“搁点劲，别害怕。咱们村以前也遭过匪，那鳖娃们从没有攻进咱们范集村里。”村长宋九卿的父亲六十多了，让家里蒸了一大筐红薯背着送到寨墙上，对民兵们说：“搁劲吃饱，别怕，吃饱了狠狠地打。”

天黑下来后，晚上大约九点来钟，土匪们开始攻寨。在火把的映照下，只见成群的匪徒向范集村西北角蜂拥而来。匪徒有的拿着枪，有的带着口袋，根据经验判断，这些拿口袋的，是准备攻进村后装粮食用的。这些匪徒靠近西北角的交通沟后，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趴在沟里不动了。看来是在等待匪首的进攻号令。

民兵队长陈万一见匪徒果然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了西北角，立即命令守寨的民兵枪弹上膛，只待匪徒们攻过来时开枪射击。过了大约半小时，忽然听见一声枪响，窝趴在沟里的土匪立即站起来，他们以三支枪为一组，朝着寨墙上射击，密集的子弹风一般扫射过来，子弹“嗖嗖”地落在寨墙上。陈万一交代守寨民兵说：“咱们人少枪少，不能乱开枪，只准瞄准跑在前边的土匪打，注意节约子弹。”

土匪们攻近寨墙时，一边粗野地谩骂，一边准备往寨墙上爬。但是那些靠近寨墙的土匪，往往被寨上民兵瞄准击打，非死即伤。寨上的民兵也一边射击，一边怒骂，战斗气氛异常激烈。这样持续了约十几分钟，土匪们见难以靠近寨墙，攻寨的速度缓慢起来。最后土匪们终于停止了第一次进攻。

这时，刘沛祥向孙副政委请示说：“咱们枪少人少，坚持下去会有危险，不如我带一个人趁机出去，到县城去搬救兵。”孙副政委立即答应，说：“这样也好，你从南门出去，那儿的土匪可能少。注意隐蔽，遇敌不能恋战，搬救兵重要。”

刘沛祥指着一个民兵说：“走，咱们俩出去。”

刘沛祥走后，有些民兵提出，土匪势力太大了，抵抗恐怕不能奏效，不如先撤出去，保存实力，以后再和敌人算账。孙副政委此刻也有些犹豫。民兵队长陈万一反对，说：“坚决不能撤，如果此时突围，敌人四面围寨，遭遇到他们，牺牲反而更大。突围代价太大。再说，我们一撤，土匪进村来烧杀掳掠，杀害群众，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孙副政委身边的民兵贾长山也说：“陈队长说得对。不能撤，只要我们稳打稳扎，土匪虽然人多枪多，也不一定就能攻进村里。”

陈万一看着贾长山，忽然问他：“长山你的军号哩？”贾长山原来在部队里曾经当过司号员，他的军号吹得非常漂亮，从部队回村后，他虽然不做司号员了，但经常还背着一支军号，空闲时候，曾表演给大伙儿看过。

孙副政委问：“这时候要军号干啥？”

陈万一附着孙副政委的耳朵，小声叽咕了一阵，孙副政委面露笑容，回头对贾长山说：“你的军号哩？”贾长山说：“放在乡政府的办公桌上了。”孙副政委催促他说：“快去拿来，越快越好！”

贾长山跑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贾长山拿着军号返了回来。

孙副政委对他说：“一会儿土匪进攻时，你站高处，只管把进攻号角吹响，越嘹亮越好。”贾长山不明白，问：“孙副政委就咱这么几个人，还敢反攻敌人？”孙副政委说：“这你别管，只管吹号就中。”

说话之间，匪徒们又进行二次攻寨。这些攻寨的土匪更凶了，他们也学得聪明了，走在前边的土匪举着木板，护住了头、胸。

孙副政委见土匪开始行动了，先朝贾长山一挥手，命令道：“吹军号！”贾长山举起军号，昂首“嘀嘀嗒嗒”吹起来。孙副政委又命令守寨民兵一齐开枪。此时，守寨的百姓听见军号声，以为是县城援军到了，嗷嗷地朝着寨外的土匪叫骂起来。

攻寨的土匪听见激昂的军号声，也害怕起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停止了进攻。正在此时，听见寨外一阵激烈的枪响，原来是刘沛祥从县城搬来了县独立营和公安队的战士。他们在距离土匪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放枪了。

土匪们听见这阵枪声，彻底丧失了斗志，没等匪首发出撤退命令，撒腿朝北边逃跑，真可谓一触即溃。

土匪们撤退后，刘沛祥带着30多个战士进村了。他们并没有连夜追击土匪，而是在次日由民兵队长陈万一当向导，在城北山围剿土匪，结果在养田、申坡一带再次击溃土匪，抓获匪首张文宪等匪徒70多人，缴获步枪47支，彻底平息了土匪暴乱。

选自汝州市老区建设促进会编辑出版的《汝州市老区革命故事》一书

作者：常文理

供稿：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