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等我吧,我来的时候,满园的金菊盛开,暗香袭人。
那座洁白如玉、温润风雅的雕像依旧,满面笑容地注视着芸芸众生、注视着滚滚红尘。
秋菊有话,是说不尽的暗香浮动;伊人独立,是道不完的万种风情。
就像夷园的主人———那名动大唐、盛传后世的风流才子———刘希夷。
金风送爽,秋风轻抚,满园的金菊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你的此去经年。
淡雅俊逸的满园秋菊,一如那淡雅俊逸的锦衣少年,正踱着寂寥的方步,吟诵着那流芳千古的诗句,惊艳了夷园,也悄然成为你生命的主题。
我不在意那满园的雕梁画栋,曲廊飞檐;也不在意园门外那车水马龙,步履匆匆。我只在意你,和你在意的。
夷园不孤,这里有疏影横斜的垂柳,有超越孤独的思索,还有出尘脱俗的你。
你也不孤,这里有千年相处的龙山,有朝夕相伴的诗句,还有后人对你凭吊的思念。
菊开的时候,还带来了满园烟雨。我来的时候,烟雨迷蒙,菊香正浓。
不为官,一曲琵琶伴终身;喜饮酒,落魄不拘长歌行。游山寺,结僧侣,咏巫山,履江南,成就了你的视野开阔,酿就了你的辞意柔丽。
有多迷恋你的诗句,就有多迷恋你那一袭长衣下的风骨和气度,就有多迷恋你那白衣飘飞、散弹琵琶的潇洒和清逸。
那依山而居的墓堆哪里去了?那挺立墓前的唐柏哪里去了?我们在意,你却不在意。
如果真要长到如你那般亮、那般艳,很难。世俗庸常里,世俗庸常最好,太亮容易被淹没,太艳容易夭折,如你,和你艳丽的诗句。
一个人的清与浊,刚与阿,不能只看表象断章,更要看骨骼底气。温润如玉,宁折不屈,你才在时光的打磨下如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朗镜悬空,静躁两不相干。
有你如玉,才有了惊世骇俗的诗句。你温润的笑容里,外静而内明,外柔而内坚。你如玉的表象下,全是阡陌纵横的心事和惊涛拍岸的传奇。
秋风,夹带着深秋的寒意;秋菊,肃杀中却暗含暖意,满园的游人和满园的秋菊,正如你我素心世界里无尽的渴望,在风风雨雨的世界里寻寻觅觅。
园外有风,园内有菊,与尘世无关,只与心灵有染。
盛世大唐里,你横空出世,惊艳当时;大唐后的一千多年,又一个盛世唤起你的记忆。
整饬一新的回廊,弯弯曲曲的坡道,犬牙交错的石板路,还有焕然一新的你,在夷园,等风来,等雨来,等知你的人来。
夷园深深深几许,菊花深处人独立。雕栏玉砌今又在,朱颜未改君如玉。
菊花终会凋零,去应和季节的安排,但它终究惊艳过季节,就像你曾惊艳过世界。
大唐记住了你,后世记住了你,还有你的诗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恰若,那悄然逝去的旧时光,用心触摸,温润若你。随了清风,似明月般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