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使然,不喜那硕大而富丽的花,且喜那梅、兰、荷……她们清丽、委婉、不动声色,不艳之艳,不色之色,不豪夺人目,却又豪夺人目。
虽不喜夏天的炎热,却爱那夏天的莲花,喜欢女子为莲水为态。《红楼梦》中晴雯死后变成芙蓉仙子,贾宝玉在给她的殁词《芙蓉女儿诔》中道:“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借花喻人,亦是借人赞花。
莲在江南,犹如菊开东篱,是一种遥远的妩媚。乘一叶扁舟,携一帆柔风,望不尽白云碧水、绿叶红莲,唯有水光潋滟的江南烟雨,才能滋养出这般绝世的红颜。站在北方的池塘边遥望江南,叶是粉墙黛瓦,花是款步莲行的江南女子,那该是十分荷叶五分花的清丽意境吧。
说起莲,首先想到的是北宋周敦颐那篇脍炙人口的《爱莲说》: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还有南宋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些文字,把莲花超凡脱俗、清逸潇洒的风骨及神韵,刻画得淋漓尽致。
不久前,来到许昌鄢陵,鄢陵是花木之乡,更因市内广植藕荷而称“荷城”“莲城”。我们来到彭店乡刘庄村千亩荷塘,清晨的空气混合着荷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此刻,莲如一位凌波仙子,把心门打开,露出香香的黄蕊,白色的花朵一瓣挨着一瓣。如一阕宋词立在水中央,摇曳着身姿。一城烟雨过后,一池莲花开在幽寂的水池,更开在我潋滟的心田。她的那种静寞之美,透着凉薄;那种淡然之情,饱含着禅意。
我安坐在清浅的时光里,携一份清雅别致,于一盏茶香里,婉约如莲的心思,绽放成诗。拂着凉爽的风,会晤一朵莲开的美,穿行于荷塘之畔,宛然自己就在画中,画中的我不为摇橹采莲,不为泼墨画荷,只为对莲的深深喜爱之情,只为静品荷花仙子的婀娜多姿。
“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一阵风来碧浪翻,真珠零落难收拾。”恰在此时,风起、雨来,那些簌簌洒落在凝碧莲叶上的雨滴,汇集成滚滚欲滴的雨团,华丽一转身,嘎然一声响,倾泻在碧波池塘,惊起一圈又一圈缱绻的漪涟,惊得正嬉戏欢愉的鱼儿仓皇逃逸,也惊得我停止所有躁动不安的心思,静静倾听莲的呓语,默默感受荷的呢喃。只一会儿,雨过,天青。微雨过后的天,刚刚好,以恬然的姿态写意曾经的最美,择一处清幽静谧,素笔浅描,淡淡的文字,书写着时光深处的感动。
此刻,心似莲开,清风徐来,宛如一行清丽的诗,在洁白的香笺上滑过,呼吸着清淡的味道,心在如水般的月光里,与文字,与岁月,静静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