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告诉余秋里，工业布局不能太分散了。农轻重的次序要违反一下，吃、穿、用每年略有增加就好。钢的产量能达到1000万吨就可行了。

毛泽东说，要留点余地给老百姓。对老百姓不能搞得太紧张，把老百姓搞翻了不行，这可是个原则问题。

毛泽东说，总之，第一是备战，人民和军队总得先有衣穿，才能打仗。否则虽有枪炮，无所用之。第二是备荒。遇到荒年，地方无粮棉油等的储备，仰赖外省接济，总不是长久之计。荒年常常是不可避免的。第三是国家积累不可太多，要为一部分人民至今口粮还不够吃、衣被甚少着想。不要丧失民心。计划要考虑这三个因素。

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国家计委对发展国民经济第三个五年计划进行了修改。

6月13日，毛泽东打电话给浙江省委领导，要他们来汪庄汇报来华秘密休养的胡志明在杭州的生活、警卫等情况。省委领导马上叫负责胡志明安全警卫工作的省警卫处处长伍一去向毛泽东汇报。

汇报后，毛泽东马上提出看望胡志明。他说，胡志明身体不好。不要通知他说我要来，不然的话，胡主席就要先来看我了。我是主他是客，应当我先去看他。

毛泽东从汪庄到胡志明的住处谢家花园，胡志明头戴前进帽，身穿黑风衣已从房间里走出来。原来，工作人员还是打电话通知了胡志明。两位领袖谈笑着，肩并肩，沿着弯曲的石径，走入一片绿丛，来到湖边。在湖边老柳树下，纵论天下。从越、柬、老三国谈到东南亚，从社会主义阵营谈到全世界。

15日,周恩来到杭州与毛泽东研究召开第二次亚非会议的问题。

当天，毛泽东召开有周恩来、彭真、李先念、陈毅、罗瑞卿等领导同志参加的会议，听取余秋里关于编制第三个五年计划和长期计划的一些问题的汇报，指出：总之，第一是老百姓，不要丧失民心；第二是打仗；第三是灾荒。计划要考虑这三个因素。

6月16日，毛泽东继续召开有周恩来、彭真、李先念、陈毅、罗瑞卿等领导同志参加的会议。

毛泽东说，我看那么多项目，投资那么多，不仅各部、各地的要求高了，你们定的指标也高了。安排得少一点不成？打起来，你打你的，我建我的，实际上真正打起来，只能是你打你的，我建我可能建的一部分。

我看还是房子底下挖洞，各家搞各家的，也不用国家出钱。搞个计划，今年下半年就开始，在一部分城市试验。

吃、穿、用，不要降低现在水平，每年略有增加就好。北方农民每人有330斤粮食足够了。投资不要那么多；要靠大寨精神，你给他钱，他搞得不好；你不给他钱，反而会搞得好些。农业靠大寨，工业靠大庆。

农业投资我看还要减。过去在农业方面花了些冤枉钱。对农业真正有效的还是化肥、小型水利、机械。

基础工业，有一、二、三线之分，在一、二线的工厂可以搬，矿山就搬不走。提出搞小矿、搞富矿，这个路子是对的。三线建设也要准备两手，一个是搞起来，一个是搞不起来。搞不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过去打仗也不都打胜了吗？

搞不成，无非是时间长一些。哪里来那么多钢材、木材。要根据客观可能办事，绝不能超过。按客观可能，还要留有余地。留有余地要大，不要太小。你们是被各地各部抬起来了，你们也想多快，多快害了你们了。向老百姓征税征粮多了，会闹翻，不行的，指标不要过分紧张。搞1260项跟过去1700项差不多了。

（工业根据各行业情况布点），这个对。（分散、靠山、隐蔽问题强调过了一点），靠山近水扎大营。

“小三线”要花21个亿，是不是多了一点？三线建设问题，是我讲迟了，早讲几年就好了，现在后悔莫及。

1959年3月郑州会议本来是反“左”的，以后庐山会议批判彭德怀，结果搞到经济上也反起右来了，把我也搞糊涂了。证明一个人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是常有的。

1970年那些指标，不要搞那么多。要考虑来个大灾荒，或者大打起来怎么办？钢，是不是1600万吨就行了？要留点余地在老百姓那里，对老百姓不能搞得太紧，这是个原则问题。新开荒不征税，让他们有20%到30%的黑地也好，不要查黑地。储备点粮食在老百姓家里有好处。

总而言之，第一是老百姓；第二是打仗；第三是灾荒。计划要考虑这三个因素。

化肥厂要多搞小的，800吨、1000吨的，大的容易打起仗来被炸掉。

搞点小城镇，还是搞小城市的方针。最近看到一个材料，波恩才14万人口，不是很好吗？

当天，毛泽东离开杭州到了上海。

6月18日，陈云在北京给毛泽东写信，承认自己1962年对农村形势的估计有错误。

陈云在信中说：在1962年，我对农业恢复速度的估计：粮食方面，每年只能增长2.3%，因此，要由2800亿斤粮食恢复到3600余亿斤，需要八年时间。经济作物的恢复更要迟些。现在事实上三年就恢复了。这完全证明了我的估计是完全错的。1962年7月初，我曾经向你提出，同时也向中央常委中有几位同志谈过，用重新分田的办法，来刺激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以便恢复农业产量。这个意见是错误的，它关系到农业方向集体经济与小个体经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条道路的问题。现在用加强集体经济的办法，三年就恢复了农业，如果用分田的办法，可以想是资本主义会大发展。后患不堪设想。思想根源，在于没有把人与物的关系搞准，没有人的因素第一这种思想。这是右倾错误。

20日，毛泽东在上海会见了复旦大学教授周谷城、刘大杰。毛泽东就《辞海》、京剧现代戏、学术讨论、教学改革、开设宗教课等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20日或21日，毛泽东返京途经南京。在专列上接见了江渭清等负责人。

6月22日，毛泽东回到北京。

26日，毛泽东与中央警卫局局长汪东兴谈话。

毛泽东说：这次我又压了他们一下。早就讲要他们注意三线问题，但没有人注意。这次一来就是一千多亿，这样老百姓怎么得了？搞这么大的建设，要供给粮食，运输跟不上去，西南三条铁路一下修不起来，钢材、木材供不应求，将来可能又要来个反复。不要把老百姓惹翻了。惹翻了还能打仗吗？要他们搞三线，要么就听不进去，不搞，要搞就拼命搞。现在就是过分了。什么都怕过分。我先纠正他们一下，免得将来又反复。

其实，大三线我有点担心。小三线我不担心，反正省里搞嘛，他搞多少就多少。比如你们江西吉安某地有铁矿、煤矿的话，就建一个五万吨或几万吨的钢铁厂，可能搞得快些。大三线就不同了，有的厂不能搬就不要搬。像鞍钢那么大，怎么能搬呢？旧的搬了，新的没有搞起来，也不行。能搬就搬，不能搬就算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