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鲁笳介绍了陈永贵的经验，说他们在依靠政治挂帅、防止出现高工分阶层问题上，解决得好。有制度、不烦琐，有差别、不悬殊。

毛泽东第一次听到陈永贵这个名字，问：“陈永贵是哪几个字？他识字不识字？你们有他的材料没有？《人民日报》那篇文章我没有看。”陈永贵领导大寨大队，依靠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改变了那里的面貌，引起毛泽东极大的注意和兴趣。不久，他发出了全国农业学大寨的号召。

陶鲁笳说：“杭州会议之前，我们通过搞‘四清’，清出2400万元。”毛泽东讽刺地说：“有借款的地方，不向帝国主义借，不向赫鲁晓夫借，我们的干部就有得借嘛。”

当汇报到“四清”试点，在150个点上，有三个点失败。毛泽东说：“什么叫失败？世界上哪能只有成功没有失败呢。立个典型，失败的经验很重要，要抓失败的经验。”

谈到对中央指示的认识过程。毛泽东说：“对情况要逐步了解，没有客观世界就没有主观世界，不要把没有认识的东西，当作不存在的东西。”

谈到农村的干部情况，毛泽东说：“支部书记、大队长是不是非要工分补贴，过去打仗就没有什么工分补贴啊。就是吃饭穿衣，还要死人。人吃了饭穿了衣，不就解决问题了嘛。不劳动的不能当支部书记、公社书记，也不能当县委书记。为什么一定要到县委机关开会，万里长征还不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开。有什么房子呀，睡觉哪有什么钢丝床，有块门板就行了。南方是睡稻草。革命就是这么过来的嘛。现在大房子也来了，钢丝床也来了，汽车、火车也来了，病也来了，官僚主义也来了。自己不写东西叫秘书写，我直到现在还不叫他们写。秘书只能找找数据，如果一切都由秘书去办，那么部长、厅长就可以取消，叫秘书干。”

毛泽东对部分干部脱离劳动颇有意见，多次强调要加强阶级斗争教育，搞好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29日下午2时，毛泽东又接着昨天的议题继续听取河北省委的汇报。

毛泽东首先询问了河北的生产救灾情况：“你们秋耕地多少？种麦多少？比前年呢？”毛泽东又指着衡水地委的同志说，“你那个地方我从照片上看，够呛的，你们受灾地区也有好的嘛，如邯郸就不是全部受灾嘛。”

当林铁汇报到国家支持情况时，毛泽东问：“国家给你们调了多少粮食，是26亿斤吗？”

刘子厚回答说：“29亿多斤。”

毛泽东问：救灾中发生过贪污克扣没有，有没有发给富的不发给穷的，或者根本不发，就卡在公社。

毛泽东说，集体副业要搞起来，生产队初步搞一些，大队初步搞一些，公社也可以初步搞一些，多了也不行。灾区修建房子，最重要是木料，烧砖还来得及吗？最好改为砖房，土房不顶事。

当汇报到农村集体经济巩固、自留地下降时，毛泽东说，自留地不能太少了。

当提到海河治理，最近还准备开挖献县减河时，毛泽东说：“献县是哪个专区？搞减河有多长？”

刘子厚说：“属衡水专区，有300华里。”

“300华里算大工程了嘛！你们搞了这条减河，天津也受益嘛。”毛泽东引经据典，“衡水是历来遭灾的，为什么叫衡水？衡水混流，患难于中国，这是舜皇之事。《山海经》有记载。”

接着林铁汇报了“四清”情况，他说：“公社、生产大队的干部，在试点中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的占70%。”

毛泽东问陶鲁笳：“你们那里占多少？”

陶鲁笳说：“百分之三四十。”

毛泽东幽默地说：“你们那里还是清水衙门呢。”

陶鲁笳说：“山西每个公社贪污平均达到3800元。”

毛泽东说：“那还不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国民党又叫刮民党是有道理的。这些人不改，就叫国民党，不整怎么了得呀。”

在当时的情况下，上面所说的数字都有些夸大。当林铁汇报到有问题的大队占三分之一时，毛泽东说：“我们真有三分之二就了不起了，天下三分，我们占二分。”毛泽东运用西周时殷纣王与周文王争霸的例子说，“三分天下，一分事殷，那是假话，没那么回事，是两个民族互相争斗，纣王客气点，把文王关了起来，没杀他的头。说文王是圣人，不见得。纣王是吃了这个亏的。我们有三分之二就不错。三分之一也要具体分析，大部分是可以争取的。”

毛泽东最后说，基本核算单位是河北提出来的嘛，就是在这个地方定下的。我就是听听你们的，我没什么意见，北京是不产生意见的，办厂没材料，等候你们的材料加工。山东下边提出了四权统一，所有权、生产权、管理权、分配权。结果省委主管农村工作的书记反对，反掉了。正确的是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的副部长，他反映了农民的意见。一切真理，开始的时候，总是在少数人手里。在核算单位下放这个问题上，当时，少数人代表了全国大多数，多数人并不代表全国大多数。

晚上18时30分，毛泽东离邯南去。

3月30日，专列途经郑州。毛泽东住省委第三招待所八号楼。

下午，毛泽东在郑州召集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陕西省委负责人李启明、安徽省委第一书记李葆华、河南省委第一书记刘建勋，以及河南几个地委的负责人，听取他们汇报。

一开始，毛泽东就接连提出几个问题：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粗一些好，还是搞细一些好？时间长一些好，还是短一些好？毛泽东说，中央最近发了一个指示，提出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必须进行到底。要搞彻底，至少要三年到四年的时间。

毛泽东在听了大家的议论后说：“现在各地做法不一样。看起来，一般的还是先解决人民内部问题，先解决‘四清’问题，然后再解决敌我问题为好。如果领导权被敌人篡夺了，就要先夺权，解决敌我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