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诜《食疗本草》与汝州耕牛与蜗牛的传说古代汝州八景《汝海》杂志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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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6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5-01-10

孟诜《食疗本草》与汝州

郭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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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健康意识的提高,食疗已成了人们生活中普遍的话题。提到食疗就让人想起《食疗本草》,说《食疗本草》自然离不开唐代的孟诜。表面看是复古,其实细分析这是一种进步。于是,社会上先是二十一世纪初以来各种版本的《食疗本草》的刊行,再是2010年以来关于孟诜神奇传说的流行。接着是近年来各种推陈的、出新的食疗保健产品蜂拥面世。这应该是值得肯定的好现象。我们应该像对待中医一样,抱着认真的、审慎的、科学的态度去引导、推广和创新,防止鱼目混珠、假冒伪劣而使这一优秀传统文化走向歧途。

关于孟诜

初唐盛世时期的孟诜,是亚圣孟子的三十一代孙。孟子是山东邹城人,但后人或因做官或因避乱而散徙多地。自汉至唐,犹以河南、山东、山西、河北为多。到了孟诜祖父孟景、父亲孟善谊因都仕于隋朝而成了洛阳人。孟诜出生于公元621年即唐朝初年,应该是在洛阳周边州县出生,这一点,历史已做定论。

《旧唐书·方伎》载:“孟诜,汝州梁人也。”《新唐书·隐逸》说:“孟诜,汝州梁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但初唐时期的汝州梁县在现汝州的中西部和西南部,还包括现伊水东岸的汝阳县大部和伊川县一部。这么大的地盘,孟诜的故居具体在梁县的什么地方呢?《旧唐书》说:“孟诜,神龙初致仕,归伊阳山第,以药饵为事。”《新唐书》说:“神龙初致事,居伊阳山,治方药。”这就比较清楚了,孟诜年老不当官了,回归住家汝州梁县西南的深山区。大概老汝州在隋代先称伊州,所以古人习惯称汝州梁县西南的深山区为“伊阳山第”。根据民间传说和幸存遗迹(药王洞),具体位置应是现汝州市区西南的九峰山至岘山一带。这里山险林密、药草遍地,是孟诜理想的“以药饵为事”“治方药”的地方。在这里,他以隐居为目的,不问朝政、不理官事,甚至谢绝睿宗复官之邀;在这里,他“志力如壮”,攀岩踏壑、采集草药、验证药效,为人治病、教人养生;在这里,他完成了从政时有心无闲的心愿———著录《补养方》;在这里他如东汉隐士向子平一样的“古人之风”,受到河南尹毕构的高度赞赏,将他隐居之地命名为“子平里”。他不负自己的老师孙思邈所望,活了九十六岁,于公元682年仙逝。

现代找不到孟诜更具体的居住地,那不仅仅是因为时间太长,而是因为他家几代人迁徙频繁。他唯一的儿子孟大融当了半出家的道士,隐居王屋山中。诗仙李白在王屋山与他相见后甚喜,在《寄王屋山人孟大融》诗中说:“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看来孟大融把家也搬去了。到了孟诜的孙子,即孟大融的独生子孟浩然,由于受孟大融的影响太深,虽有学问,犹善诗词,但由于思想与现实社会不合拍,屡试不第,只好游离南方,落籍湖北襄阳,时人称“孟襄阳”。还好,诗人孟浩然生了两个儿子,结束了祖上十代单传的险象。长子孟云卿,当过校书郎。次子孟庭玢,当过昆山尉。大概把家又都搬到了官任之地。所以到了孟浩然的孙子孟简(云卿子)和孟郊(庭玢子),那户籍就更不照号了。《旧唐书》说孟简“平昌(今山东临邑)人,天后时同州刺史诜之孙(实际是玄孙)。”而说孟郊是“少隐嵩山,称处士。”而《新唐书》说“孟郊,字东野,湖州武康(今浙江湖州德清)人”。

所以,我们现在说孟诜是古汝州梁县人,现汝州市西南人,主要依据是史书,次要依据是民间传说和遗迹,这三者结合也是考证历史不可或缺的条件。

关于《食疗本草》

《食疗本草》是一部著名的饮食疗法专著,它内容丰富,简单易懂。不仅受上流社会喜爱,也深受普通百姓崇信。它的创作者就是孟诜。孟诜自幼喜好医药方术,年长进士及第后走上政坛,有机会结识了名医孙思邈,即拜为师。为他以后的药学研究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在官任上,公余时间看《易经》、读医书,积累了很多易理医技。武则天神龙元年(705年),七十四岁致仕返家即潜心医学和食疗补养的研究。按常理,古代的人七十四岁已是老态龙钟之躯,但史书记载他“志力如壮”。所以他有足够的体力和智力去钻研、探究、实践医药治病健身的理论。他的医书《必效方》和食疗书《补养方》就是在这个时期完成的。

《补养方》就是后来的《食疗本草》。传说是孟诜去世后,一个叫张鼎的道士在原书的基础上,增添了部分内容改名《食疗本草》而刊印面世。后世有人研究说此传说可信,于是后世至今的医药和史学界都以此说为本。据宋代嘉祐五年(1060年)成书的《嘉祐本草》讲:“《食疗本草》,唐同州刺史孟诜撰,张鼎又补其不足者八十九种,并旧二百二十七条,凡三卷。”其涉及药食种类广泛,从米谷菜蔬到禽兽虫鱼,再到果木玉石,凡山林田野、江河湖海之物,容易采猎、能医病养身者多有收录。

但是,这部利国利民的宝典却在唐朝后期失落,仅有残卷及佚文散见于一些古籍文本中。主要有敦煌《食疗本草》残卷,宋《大观本草》《嘉祐本草》,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等等。后人正是从这些古籍文本中,搜集整理还原了《食疗本草》。尤其是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在我国甘肃莫高窟中哄骗走的《食疗本草》残卷,是后唐长兴四年(933年)的抄本,虽只剩26味食药,但却是后世能见的最早也是距孟诜最近的抄本。所以其真实程度最高,是后人推考原书体例的可靠依据。

自二十一世纪初以来,《食疗本草》的不同版本相继刊行,虽然主题一致,但由于资料来源不同,加之有些编纂者随意释译,致使一些佚文失真。笔者认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谢海洲、马继兴、翁维德、郑金生等辑录整理的版本尤具价值。除了考证严谨外,主要的是原汁原味。尤其是一些用语,一看一听便知是老汝州或河南方言。比如上卷首篇“盐,以绵浸汤,淹疮上。又,治一切气及脚气。又,以皂荚两梃……”这里的“淹”“脚气”“梃”都是老汝州土话。比如“石燕,……即每夜卧时饮一两盏,随性也。”这里的“随性”即根据自己的情况,是典型的汝州土语。比如“山药,和面作馎饦。”这里的“和(huo)面”是汝州土语。再如“白蒿,……其叶生挼(r ua),醋淹之为菹,甚宜人。”这个“挼”是用手抓揉的意思,是典型的汝州土话。再如“艾叶,又治百恶气,取其子和干姜捣作末,蜜丸如梧子大,空心三十丸服……”这里的“空心”是空腹的意思,唯汝州至今土话俗语。如此等等还有很多,看其字听其音,更证实了孟诜是“汝州梁人也”。同时也说明当年的孟诜《食疗本草》的研究很接地气,既有古医药学的深厚底蕴,又有民间访谈得来的实用验方,更有自己亲身体验考证的奥妙。正因如此,孟诜的《食疗本草》至今仍被中国乃至东南亚普遍认为仍具临床价值,值得深入发掘、整理和传承。

《食疗本草》在汝州的传承与发展

《食疗本草》既然是孟诜在老汝州境内理论联系实际整理完成的,就一定会留下比其他地方更多的印迹。笔者小时候经历的一件奇事至今不忘。生产队一头驴死了,正在剥皮,一单身汉上前讨要一块驴油。杀驴者知道他耳聋,大声问他要驴油干啥哩。单身汉说:三年前感冒发烧,治几次不见效,有先生说有一偏方,用驴身上的油,掺花椒捣成泥,用稀布(纱布)包住塞耳中,连塞几天,不好也会减轻。但上哪儿找驴油去?今正好碰上杀驴,请行个方便。杀驴者在瘦驴身上几个地方割下指甲盖大几片油脂给了他。他走后,一旁观看者笑说:这货,那是嘴馋了找借口,谁听说驴油能治耳聋?谁知几天后见面,果然能听别人说话,虽不很清晰,但能正常语言交流。单身汉说:可惜驴油太少了,要能多弄点,说不定好利落了。众人皆奇。直到2014年首次得《食疗本草》,见卷中“驴,……又生脂和生椒熟捣,绵裹塞耳中,治积年耳聋。”联想当年亲见奇事,更觉神奇。原来那一民间偏方正来自《食疗本草》。

再如每年入秋后,人受凉容易咳嗽,汝州民间有一偏方,把梨果上用竹签扎三几十个小孔,每个孔内塞一两个花椒子,入碗加点水放锅内蒸熟,吃梨喝汤,一次见轻,二次见好。翻看《食疗本草》都在其内。

还有比如刺角芽(小蓟)捣烂敷伤口止血;酸枣捣碎煎水喝治失眠;小茴香煎水喝止恶心、岔气腰腹疼痛;开春挖白蒿(茵陈)蒸吃补肝肾增强身体抵抗力;马齿菜吃了清热解毒治烂嘴、红眼、疖疮等等,汝州民间这些偏方,《食疗本草》都能找到记载。

进入二十一世纪,人们逐渐注重食疗养生。孟诜的《食疗本草》也大量刊行。2010年以来,伴随着《食疗本草》而衍生的“食疗菜谱”“养生汤粥”类书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书市,流传社会。作为食疗养生导师孟诜的故里汝州,当仁不让地走在前面。饭店里陆续打出食疗养生招牌菜,一些企业新秀陆续创出食疗养生的产品。如美园饭店的粉蒸白蒿、蜜汁山药、玉米面拌蒸红公鸡、嫩豆腐芝麻叶粥等。如爱妃堡酒店的绿豆芽粉皮、姜汁莲菜、清蒸鲈鱼等。还有一些饭店的凉拌马齿菜、凉拌刺角芽、凉拌苦菊、洋葱拌杏仁等等。又如金龟生物科技的龟肉酒;孟诜唐方的牡蛎酒等保健产品。所有这些,既是对《食疗本草》的继承,又是在此基础上的创新。当前这种创新的势头方兴未艾,这是孟诜故里后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正确把握和弘扬。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社会上一些饭店的厨师为了追求色香味,在所谓养生饭菜的制作过程,大量地使用色素、味精、增味剂、增稠剂等等,使原料的药用价值、养生价值大减。更有甚者,“美了味、伤了胃、肝肾脾脏受了累”,这是值得重视和纠正的。

天有热暖寒凉,月有阴晴圆缺,人体有寒热虚实,药性有寒热凉温,道家讲究阴阳平衡,易学重视相生相克。孟诜的《食疗本草》也提醒世人,在进行食疗养生时要“明禁忌、知相克”。如“安石榴,多食损齿令黑”;“沙糖,多食损牙齿”;“河豚,有毒,其肝毒杀人”。红爪子的鳖不能吃,“食之杀人”;“红眼蟹,食之杀人”;“犬自死,舌不出者,食之害人”等等。有些食物之间相克,不能混吃。如菠菜不能与鳝鱼同食,否则“发霍乱吐泻”;“葱不可与蜜相和,食之促人气,杀人”;“醋,服诸药不可多食,不可与蛤肉同食,相反”。“鸡子(鸡蛋)和葱,食之气短。鸡子白共鳖同食损人,鸡子共獭肉同食,成遁尸注,药不能治。鸡兔同食成泄痢,小儿五岁以下未断乳者,勿与鸡肉食。”等等,这些都是商家和食客应特别留心的。

总之,《食疗本草》是中医药学体系中的重要一员,是华夏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极得民心的一个支脉,世人不仅要去伪存真地挖掘,更要去粗取精地传承,在此基础上去认真地弘扬、科学地创新,使其永远成为造福人类的宝贵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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