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感冒了,鼻子囔囔的,连嗓子也有点沙哑。高峰岗过去,进进出出的车辆和人员少了许多,我也立岗结束,能坐下来闲谈。问起他感冒的事,问他吃药没有,感觉怎样。同事说发现想感冒的时候立马就吃了药,还是没用,现在有点严重了,明天去输水。
也许是我身体强壮的原因吧,我很少感冒。就是感冒了,喝一阵子热茶,喝出汗,然后出去跑步,大汗淋漓,感冒无踪无影。
同事看着也很强壮,但三天两头感冒,这是皮壮里不壮,一感冒就必须输水,要不一星期好不了。
说起感冒,记得小时候冬天会感冒,因为我身体好,不怕冷,晚上睡觉蹬被子,所以睡醒已经感冒了。后来母亲用小被子包住我的肚子,当时人们认为只要不冻坏肚子,胳膊腿冻冻没事,结果胳膊腿对寒冷免疫,唯有肚子从小没有练出来,到现在还怕肚子着凉。
小时候感冒了从来不吃药,当时也没钱买药,也没有药铺,一个生产大队只有一个赤脚医生,药也很有限。那时候治疗感冒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碗酸汤面叶,趁热咕噜咕噜吃下去,然后拿被子蒙住头,睡醒就好了。再严重的感冒,一碗酸汤面叶比仙丹妙药都灵验,立马好。
七零前的人们,对治疗感冒喝酸汤面叶都有同感,因为那时候人们也只能如此。医疗条件有限,医生有限,最无奈地是口袋里人民币有限。
以前的农村分粮分菜分钱,只要是从集体分东西,都是靠工分。那时候一个生产队就是一个集体,有队长,有会计,有保管员,有记分员,有妇女主任,这五个人是生产队里的领导核心,饲养员算半个队里的人。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是老君长,老君长在生产队里没有政治权利,不是干部,但在人民群众中比队长以及领导班子都牛,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当时村子里,公家的事队长说了算,公家的大事以及村子里其他杂事老君长说了算。为了分东西公平,都是按照各家各户的工分分配。那时候我们队里工分是这样记,男劳力出工一天三分,女劳力出工一天两分,各家各户的小孩子给生产队割一篮子草算半分,一篮子粪一分,一篮子树叶子半分。那时候为了挣工分,全家出动,各显神通。我家那时候只有我父母是劳力,奶奶是小脚,不能下地,没工分。为了挣工分,哥哥姐姐和我清早很早就起床,去割草,捋树叶,顺着大路捡粪便。那时候各家各户都是一样,为了多挣工分招数都一样,所以地里草很少,路边树叶子也干干净净,粪便更少,好在那时候牲口多,总能捡到。
我家那时候九口人,只有爸妈挣工分,哥哥姐姐挣工分有限,所以按工分分东西分的很少,不要说钱,就是吃的都吃不饱,因此感冒了再严重也舍不得花钱买药。
酸汤面叶是治疗感冒的神药,这神药平常一样吃不起,因为没有白面,所以谁感冒了都是喝热茶,喝出汗蒙头睡,一次不好再来一次,真不好继续硬扛。
我从小就喝过一次酸汤面叶。那是一次夏天放学回家,下大雨了,冒雨回家淋感冒了,好多天不见好。奶奶狠狠心擀了一碗酸汤面叶,有葱花,有姜蒜,有醋,特酸辣。那时候好面根本吃不到,天天吃红薯,突然一碗酸汤面叶还是好面的,早就馋得不得了,热的烧嘴依然咕噜咕噜猛喝,恐怕他人抢了去。一气喝完,早就大汗淋漓了,鼻子里流清水,不久不通气的鼻子就通气了,盖被子睡,醒来感冒就好。
1994年下井挣钱,练就了一身硬气。那时候矿上效益不好,澡堂洗澡水也不是很热,谁知道因祸得福,天天洗冷水澡让我与感冒无缘了。
现在人们感冒了都是吃药,要不就是输水打针,和孩子们说感冒了喝点热水,喝碗酸汤面叶都不屑一顾,说是老土,没有人去喝。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活法。以前啥东西都少都稀罕,吃饭都成问题,自然不肯多花钱。现在孩子们幸福多了,花钱大手大脚,再让他们感冒了喝酸汤面叶不现实,但这个土方,我认为是治疗感冒最好的,不吃药不打针,对身体无副作用。
不管孩子们信不信,这方法我都会说给他们听。这也算是无奈的文化传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