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汝州市廷怀窑风穴路店内,李照峰和爱人赵平在门店后面的研发间内用天平仔细称量矿物质原料,这是在配制改进汝瓷的釉料。在门店大厅内,展架上的汝瓷作品琳琅满目,豆青釉、月白釉、天青釉……各色瓷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温润的光泽,其中一套玉青釉茶具,似玉而胜玉的色泽,让人不禁联想到宋代文人雅士品茗赏瓷的闲适生活。每一件茶具都经过精心设计,无论是茶壶、茶杯还是茶托,都展现出汝瓷独有的韵味。
李照峰精修瓷胎
耳濡目染爱上汝瓷
李照峰今年47岁,已在汝瓷行业探索前行20多年。李照峰从小在位于汝瓷二厂内的家属院长大,经常跟随父亲去厂里玩。
“看到厂里的工人把石头磨成粉,然后配釉再到注浆,最后变成精美的瓷器,觉得很不可思议。”李照峰回想起儿时的经历,说那时自己还小,对瓷器制作的概念还很模糊,不太了解生产的流程和原理是什么,但从那时起就对制作瓷器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断代800多年的汝瓷,在元、明、清历代均有复烧,但终究“仿汝不似汝”。新中国成立后,这一局面得到扭转,1988年,汝瓷月白釉、天青釉陆续试验成功,成为汝官窑全面恢复的重要转折点。李廷怀参加了汝瓷月白釉项目的科研攻关,在李照峰的记忆中,父亲研制月白釉时一丝不苟和孜孜以求的精神让他印象深刻。看着父亲如何精心挑选每一块矿石,如何耐心地将它们粉碎成细腻的粉末,再如何用天平精准称量,把好多种原料按比例调配出釉料。每一个步骤都充满了仪式感,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父亲对汝瓷的热爱和对工艺的执着,让李照峰从小就对这门艺术充满了敬畏。他记得,父亲每完成一件作品,那满足和自豪的表情就像是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这种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在李照峰心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他对汝瓷艺术的热爱和追求。
2004年,李照峰跟随父亲李廷怀开始办厂,成立家庭作坊式的汝瓷厂。雕刻、打磨、制作实验模具、试烧,看看会不会在烧制的时候塌陷或开裂,验证器型的稳定性后大批量制作生产模具。从开始建了一个0.5立方米的窑,到后来又建了一个1.5立方米的窑,在摸索中一点点地加窑炉添设备,李照峰从开始办厂直到烧出产品,全程跟随父亲学习并协助父亲工作,从各个方面学习汝瓷的每一项工艺和生产流程。
臻于至善巧运匠心
“办厂后,开始一点一滴跟随父亲学习烧制汝瓷,特别是釉料的配制,在父亲手把手地教导和理论讲解下,我对汝瓷烧制技艺有了系统的认识。”李照峰说,父亲系统地给他讲解每种矿物原料在釉料中起什么作用,让他对釉料的配制有了系统的认知与掌握。比如,石英的熔点在1700多摄氏度,而汝瓷的烧成温度在1300摄氏度左右,这就是方解石起到了助熔剂的作用。
创业的途中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回想起2009年连烧12窑汝瓷窑窑不成的经历,李照峰记忆犹新:“当时我都不敢烧窑了,不敢点火了,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厂里就放假了。每件汝瓷釉面都起泡,很薄的气泡,用手一按就碎裂了,釉面还遍布棕眼。”
当年春节期间,李照峰心里一直在琢磨连烧12窑不成的事情,和汝瓷生产圈内的朋友聊天时,有人说起了汝瓷烧制升温阶段窑炉内的前火氧化气氛与后火还原气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想法在李照峰的脑海中蹦出。原来,厂里的窑炉烟囱是铁皮制作的,经过几年的使用,上面的部分腐蚀破损了,工人维修烟囱时,把腐蚀的部分锯下就安装回去了。“烟囱高度变短导致抽吸作用变小,有可能前火阶段不是氧化气氛而是弱还原气氛,导致胎体内部的脏气没排干净?”有了方向,李照峰调小液化气供气压力试着烧了一窑,成了。
还有一次,产品缩釉严重。李照峰经过球磨机时,瞥了一眼泥浆,感觉好像有点稀,他下手一摸,觉得上下浓度不同,就让工人重新磨料。料打细打均匀后,缩釉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如此种种,让李照峰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哪怕工人装窑装好了,我也得看一眼,看看留的下火通道宽窄如何。”李照峰说,他在每一窑烧制过程中都会带火照,也就是试片,即便已经是面世的成熟釉色,也会用天平称量原料,去做一些微调,以追求一种更美的、更接近于自己心目中想象的颜色,使产品的釉色更饱满、更润,成品率更高。
▲李照峰作品展示
擦亮汝瓷金字招牌
“烧制天青釉的‘老方儿’中就没有钠长石,经过分析和试烧,我们加入了钠长石,使汝瓷的天青釉色更为温润好看。”李照峰说,由于是原矿釉,烧制过程中对温度很敏感,高低差几摄氏度颜色就不同,温度高了颜色就会重一点儿,低了就会浅一点儿,包括刮风下雨影响排烟,也会让烧制工艺跟着改变。
沉稳的性格和钻研的精神,让李照峰能沉下心去探究遇到的每一个问题,在理论水平迅速提高的同时,烧制汝瓷的技艺也慢慢臻于成熟。天青、玉青、豆青、月白、粉青等釉色,李照峰都能融入现代审美,在坚守传统汝瓷烧制技艺的同时,融入现代科技,探索汝瓷艺术的新表现形式。
李照峰主持并参与了玉青白胎瓷、活态瓷等一系列科研项目和新产品的研发,获得国家发明专利1项、外观设计专利3项,荣获国家、省、市、行业荣誉34项,作品多次被郑州轻工业大学、怀仁市人民政府收藏,作品《祥和樽》获第十一届“大地杯”中国陶瓷创新与设计大赛金奖。清华大学100年校庆时,给遍布海内外的校友赠送的汝瓷作品就是李照峰制作的。
李照峰也获得了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河南省陶瓷设计艺术大师、中国民协中国五大名窑汝瓷研究员等一系列荣誉。
“继续研究创新使汝瓷作品臻于至善,擦亮汝瓷金字招牌,推动汝瓷艺术在全球范围内的传播,让汝瓷成为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文化桥梁。”谈起未来的努力方向,李照峰说。
本版内容转自平顶山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