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冬天与小蚂蚁过招邀一场大雪下酒坐在腊月的阳光里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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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0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4-01-29

邀一场大雪下酒

李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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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也不怀疑,一场大雪就要飘落。

似乎是应了邀约,这场雪,终于铺天盖地、银蝶飞舞般飘落下来。

借着一场雪,适合温一壶酒来一场小酌,用几句温情的诗词来下酒,这些个温暖的诗句,也就有了微醺一样的和煦。

一场雪的空寂,把天空压得很低,把端着酒杯的手,却抬得很高,试图向寒冷的日子索要一些温暖。

王献之借雪游船访友,柳宗元借雪独钓寒江,白居易借雪问刘十九,卢纶借雪满弓刀……他们哪里是写雪,分明都是从自己内心最深处飞翔而出的情怀。在山脚下,在征途中,在嘱望里,在分别时,满满的是无法熄灭的火,是蓬勃鲜亮的爱,是感人至深的情。

那么,借一场雪来下酒,附庸风雅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场雪,与他们的那场雪是一样的吗?

粗犷、豪放,却也柔软、婉约,这场雪,凛冽中夹杂着烈酒一样的醇厚与热烈。一边追着岁月,一边执守信念,一场又一场雪,就茫茫然冲进这熙熙攘攘的人间。

雪,在季节里飘落,在古人的诗词里飘落,也在我们的期盼中飘落。或浪漫,或冷静,或悲戚,或感动……这场雪,让人的头脑清醒而活跃。而一场酒,让这场雪达到了“高光”时刻。

守望的人,在饮;背离的人,也在饮。分别的人,在饮,相聚的人,也在饮。大雪天,炉火煮酒,一旦下肚,都会上头,都在胡天胡地风骚。

李白写的雪:“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杜甫写的雪:“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王维写的雪:“隔牖风惊竹,开门满雪山”。高适写的雪:“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柳宗元写的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但最温暖、最平常、最接地气的,当属白居易的《问刘十九》了。他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们都写过雪,都在雪中高亢吟唱,却是雪落大地寂无声。

在大雪纷飞之际,喝杯酒给自己慰藉。雪天喝酒,是刻意与浪漫的结合。我们干巴巴的日子,需要一场大雪来滋润。这一点,喜欢喝酒的人做得很好。那一杯杯酒,敬自己,敬生活,那一片片雪,是季节,也是期待。瑞雪兆丰年,美酒润人生。期待,每一个明天都有期待。

就着一场雪下酒,似乎整个内心温柔安静下来,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这世界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生命中除了自己,皆为过客。

曾以为生活是风花雪月,没承想是一地鸡毛。面对现实种种,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都会认怂。怂就怂吧,只是怂过之后,别忘了继续支棱起来。

林清玄说:关于上乘的喝法,春天的时候可以面对满园怒放的杜鹃细饮五加皮;夏天的时候,在满树狂花中痛饮啤酒;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叶青,人与海棠俱醉;冬寒时节则面对篱笆间的忍冬花,用腊梅温一壶大曲。这种种,就到了无物不可下酒的境界。

看得出,这是个同道中人。

但是,他的认知太文雅、太文静、太文学,既然喝了酒,无论如何也要像李白那样:“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豪迈、粗犷一番吧。哪怕一把花生米、一碟拍黄瓜。杯盘狼藉应该有,形骸放浪可以有,觥筹交错必须有,至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喝法。

雪天就该有雪天的样子。

一场大雪,能让寒冬丰润起来、饱满起来,变得有格调、真性情,这才是它真正的宿命。在天地苍茫间,借助一场雪下酒,把自己装帧在雪景里,轻轻柔柔的,丝丝缕缕的,飘飘逸逸的,酿成一种略带伤感的清澈与热烈。

这杯酒,已足以抵挡世间的寒冷。酒中的暖意,不仅来自于它的温度,更来自于它所承载的古人今人的情感。

雪下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场景;而不同的人看雪,也一定会有不同的心境和不同的解读。如果心中没有不曾熄灭的梦想,那这场酒,就呵成了愤懑,激起了呐喊。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在雪中,苏东坡始终是个清醒者,他能够看清自己,也能够看懂别人,他大智若愚,一路坎坷,笑看风云,不管何时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坚定地前往心灵的故乡。

雪会飘,天会晴,总有美好的事情慢慢发生……

酿字为酒,饮雪成诗。借着一场雪,借着酒微醺,把栏杆拍遍,把“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豪气吟唱,让平凡的日子泛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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