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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3期:第03版 本期出版日期:2023-08-09

一路向阳

◇闫新周

语音播报: 语音播报

不知不觉中,仲秋已临,虽然晨晚之间还有些微凉,但午后却有些燥热。阳台上放上一张桌子,一小束幸运草,墨绿的叶子,已经凋谢的粉紫色的小花,像是点燃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光。

阳光透过浅绿的窗纱,落在桌子前的乳白色的地板上。窗外的阳光随着微风,在叶子已经浓绿的树枝条上,飘忽不定,在那一晃一晃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一年的光景。

那年参加工作,似乎是无可选择。那时居家在单位的西边,每天我都是迎着太阳去上班。短短的五里乡间土路,尽管弯弯曲曲、坎坎坷坷,但是,方向始终没有改变,单位一直都在居家的东边。

每当阳光明媚的春天到来,我望着那湛蓝湛蓝的天空,看着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来;看着袅袅升腾的晨烟,心里总是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这美丽的一天天总会把自己的工作压力、生活烦恼荡涤得干干净净。

但是,有意或无意间,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一些令人困惑的人,常常叫我烦恼、忧愁、焦虑,甚至让人无端地发脾气。与此同时,无名之火也常常烧伤了自己,燃及了别人。

那年,又一群快乐如小鸟的五年级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上学校,带着假期的欢乐和新学期开始的兴奋,奔到学校,举手投足都是那么青春靓丽,那么朝气蓬勃,那么英姿飒爽,就连上课的钟声已经响过,老师已经在讲台的一端站定,孩子们还沉浸在肆无忌惮地欢笑和无休无止的吵嚷中。

“请安静!大家安静!”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教室里飘荡,“嗡嗡嗡”的声音才渐渐沉下去。这时,孩子们这才诧异地发现讲台上端坐在一张陌生的面孔。

“我是teacher yang,从今天起,我任你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我希望我们有一个良好的开始,一个快乐的过程,还有一个圆满的结果。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yang的声音柔和之中透着一种威严,一种亲切,那面孔带着善意的微笑却不失一种严肃的成分,使孩子们觉得既想远之又想近之。

接下来的日子是快乐的,幸福的。yang的课既轻松又紧张,既严肃又活泼,孩子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又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一走进教室,他们总是盼望着他的课。如果有一天yang没有来上课,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地询问原因,探问消息,寻找理由,有的是期待,有的是关切。他们和yang融洽相处得简直不是师生关系了。仿佛yang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那柔和的声音,他那善意的微笑,他那优雅的举止,每时每刻地感染者孩子们,熏陶着孩子们,使孩子们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受到教育,日渐成熟。

然而,让孩子们不愿接受的事,还是发生了。那是深秋,国庆节的前夕。其实,实在应该埋怨我这位不知世事深浅的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兼学校春蕾广播站总编的老师,不应该被那几个五年级孩子怂恿,在全校举办一次“谁是最受欢迎的老师”的征文活动。也是因为yang出色的表现,使我也突发奇想,徒生此念,并且在全校一千多名少先队队员中发起征文评选活动。

当我将这种想法告诉给校长的时候,校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告诉给广播站的同仁们,大家一致通过,并形成决议,发布信息,张贴广告。直到陆陆续续地收到了49篇征文。

在这些征文中,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竟有41篇写的是yang。当我第一时间、第一速度广播站以特别的节目,用欢快的曲子配乐宣布这一结果时,孩子们沸腾了。我将这消息告诉给yang时,可是yang却没有像我想象得那样快乐,而是微微一笑之后,轻轻地皱了眉头。接着,他摇摇头说:“不该是我,也不该选我!”

我被yang的神情吓呆了,不敢多说什么,便落荒而逃了。之后,yang仍然是那样,一如既往地给孩子们上课,带着柔和的声音,善意的微笑,见面微微的颔首。但是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之间有点陌生了。很多时候,我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不久yang调离了我们的学校,究其原因,我和同事们都一无所知。

然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学校老师道出了其中的原委,yang表现得太张扬,太出色了。因为他的存在,别人都成了星星,谁能容忍呢?

我无法明白,只是对着天空大喊“Mr Yang,I'm sorry。”遗憾的是,我已经无法亲口对他说了,我们从此也毫无信息。

后来,我也离开了那所小学。尽管是我离家最近,天天迎着旭日东升,踏着太阳金辉的学校。

不经意间,若干年过去了,这一路匆匆,遇到、路过很多的人和事,像一段温婉的时光,像一片花落的海洋。最终都在这样或那样中逐渐遗忘,远去,只留下模糊的影子。

然而,阳光还在,无关风月,无关人情,像心中长出的一片叶子,遇风而绿,接着飘落在心上。

偶然,在喧闹的大街上,我和yang迎面相逢,我激动地大喊:“yang老师?真是你吗?”

“你?你是闫……闫老师!”随即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两个历经沧桑的汉子,诉说着相识、相处、相别、相念的过去与现在,感叹着岁月流逝,往事如风,抖掉一地的尘事,时光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世间一直匆匆忙忙,忙忙匆匆。

想到几年后,我来到汝州市向阳小学,我时时刻刻被这些敬业的同事们所感动。她们不以春蚕自诩,却像春蚕吐出银丝一样,去丈量生命的价值;她们不以蜡烛炫耀,却像蜡烛普光一样,去照亮孩子们的心房;她们不以石子夸口,却像石子铺路一样,去压实学子们前进的脚步。我和他们一样,迎着朝阳,放飞辛勤的劳动,向着晚霞,收获工作的快乐。他们说,爱岗,是我们的职责!敬业,是我们的本分!青春,是我们的资本!奉献,是我们的追求。

多么好的老师啊!没有鲜花相迎,没有掌声相送,朝来暮去,身影匆匆,用自己的一滴水去滋润一寸土,用自己的一束光去照亮一片心。

我不知道同单位的人留意了没有,架着双拐来上课的老师也不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直到孩子出生前一天还在工作的女老师也不是没有,带着中西药来学校继续上课的老师也大有人在。当然还有我所不知道的,还有多少同事,带着病忍着痛,穿梭于学校、家庭,甚至是医院之间。他们没有请假,也没有休息.他们深深地知道,这一学期以至这一学年,甚至这岁岁年年,只要接住这把花,你必须把它纺到底,才能完成这批布匹的一道工序。

想到我们神采飞扬的青春年代,感到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爱与温暖,这一路坎坎坷坷、跌跌撞撞地走来,除了留下岁月的痕迹,我们收获了什么,收获了多少?

yang说:“我们种下了星光,留下来爱与温暖,懂得了坚持,收获了希望,同时,我们也记下自己的痛苦、无奈、卑微、弱小……”

我们在那里一直到夕阳西下。

“心之所想,素屐常往。逢时遇景,一路向阳。”阳光依旧暖和地倾洒在身上,尽管还有一些微凉。我想,我没有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我一直一路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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